火把還在燃燒,灰燼簌簌落下。艾琳沒有走下石臺,只是將手中木板翻了個面,用炭條在上面劃出三道橫線。“現在開始加訓。”她的聲音不高,卻壓住了所有低語,“每組領一根長桿,到北側空地列隊。”
李三立刻應聲跑去倉庫取器械。王石頭拍了拍身邊幾個青壯的肩膀,帶頭往訓練區走。趙二河轉身招呼婦女們集合,聲音沉穩:“拿火油罐的,跟我來。”人群迅速分流,動作比昨夜宣誓時利落許多。
艾琳走到第一組前,抽出一根削尖的木矛。她站定,雙腳分開與肩同寬,手臂前推,突刺——收勢——再刺。一下,兩下,十下。汗水順著額角滑到下巴,滴在泥土里。她停下時,呼吸略重,但沒擦汗,也沒喘氣。“你們看清楚了?”她問。
眾人點頭。
“不是擺樣子。”她說,“敵人不會等你喘勻了再動手。再來一遍。”她重新舉起木矛,重復動作,節奏更快。幾個年輕人跟著模仿,手忙腳亂。她走到其中一人身后,扶正他的肘部:“手腕別抖,力從腰出。”那人咬牙撐住,第三次才跟上節拍。
南邊傳來悶響,是火油罐落地的聲音。趙二河正教婦女們投擲角度。一個陶罐滾到艾琳腳邊,封口完好。她彎腰撿起,走過去遞給年輕婦人:“拋的時候要甩腕,不然砸不碎。試試從胸口高度出手。”
婦人接過罐子,深吸一口氣,用力一甩。罐子飛出五步遠,在草堆上彈了一下,沒破。她低頭想撿,艾琳按住她肩膀:“別回頭。敵人不會讓你撿第二次。”婦人僵住,隨即挺直背脊,重新站好位置。
太陽升到頭頂時,第一輪近戰訓練結束。有人腿軟坐下,有人扶著膝蓋干嘔。艾琳讓各組輪換,青壯去練習信號傳遞,少年接手陷阱觸發演練。她站在場邊,盯著一組三人演練絆索埋設。其中一人動作遲緩,繩結打了三次都沒緊實。
“你昨晚守了幾班?”艾琳問。
“兩班。”那人低聲答。
“回去睡一個時辰。”
“可……”
“我說了,回去睡。”她語氣平靜,“我們不靠熬命贏人。清醒的人才能活到最后。”
那人猶豫片刻,終于點頭離開。艾琳轉向其余人:“剩下的人,繼續練。李三,帶他們做五次換防跑位。”
李三立刻吹響骨哨,短促兩聲。六名村民從不同方向沖向高臺,模擬敵襲響應。第三趟時,一名隊員在拐角處踉蹌摔倒,耽誤了三息以上。艾琳揮手叫停。
“剛才誰負責掩護?”
沒人說話。
“沒人?”她目光掃過幾人,“那下次倒下的就是你們自己。陣型不是一個人的事。再練十趟,直到沒人掉隊為止。”
午后,云層漸厚。艾琳組織了一場模擬對抗。由王石頭帶隊的八人扮作民兵,穿戴簡易皮甲,手持包布長棍;守方則分三組輪替防守主道口。第一輪剛開場,進攻方就撕開側翼缺口,直逼倉房。艾琳鳴哨終止。
“錯在哪?”她問。
“側翼沒人補位。”有人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