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了,焦土上的紅旗還在動。艾琳站在木臺前,左手拄著劍,右手垂在身側(cè),血從指尖滴下來。她沒擦,也沒坐下。
臺下站著起義軍的將領(lǐng)、副官,還有幾個村民代表。有人剛包扎完傷口,有人臉上還帶著灰,沒人說話。
“現(xiàn)在開始。”艾琳開口,聲音啞得像磨過的鐵片,“我們先說傷亡。”
一名起義軍文書上前一步,低頭看手里的紙:“初步統(tǒng)計,我方陣亡三十七人,重傷四十九人,輕傷一百零三人。敵軍俘虜八十六人,死的沒清點完。”
話音剛落,一個老農(nóng)猛地抬頭:“三十七?昨夜我還看見李三在高地舉盾!他怎么就死了?”
文書搖頭:“李三是早上斷氣的,抬下來時已經(jīng)不行了。”
“那你們一開始報的是二十九人!”另一名村民喊起來,“差八個!我們連誰活誰死都搞不清?”
艾琳抬起沒握劍的手,人群安靜下來。
“不只是人數(shù)錯了。”她說,“東門告急時,西林傳令兵晚了兩刻鐘才到。北坡火堆點了三次,沒人回應(yīng)。高地被圍時,我們想調(diào)援軍,信號旗被煙蓋住,根本看不見。”
她頓了一下,看向起義軍副官:“你說過,煙太大,旗子看不清。對不對?”
副官點頭:“是。”
“那就不能再靠旗子。”艾琳說,“也不能靠人跑著傳話。戰(zhàn)場上,慢一步,就是死。”
臺下有人低聲議論。一個滿臉胡茬的老兵站起來:“打仗靠的是刀和命,不是那些花哨東西。我們以前沒這些,也打過勝仗。”
艾琳沒反駁。她轉(zhuǎn)頭說:“叫張七和王順上來。”
兩個年輕戰(zhàn)士走上木臺。一個左臂纏著布條,另一個衣服破了個大口子。
“你們在埋伏圈右邊。”艾琳說,“當時發(fā)生了什么?”
張七低頭:“我們聽到左邊打起來,就想沖過去幫忙。剛跑出十步,發(fā)現(xiàn)右邊也有敵人。可撤退命令沒來,我們只能硬上。”
王順接道:“我差點被長矛捅穿。要不是趙二狗拉我一把,我已經(jīng)倒了。”
艾琳問:“如果早知道右邊有敵情,你們會怎么做?”
“立刻后撤。”兩人齊聲答。
艾琳轉(zhuǎn)向眾人:“他們離指揮點不到五十步,卻收不到一條命令。這不是他們的問題,是我們的系統(tǒng)出了問題。”
沒人再說話。
艾琳從懷里拿出一張紙,鋪在木臺上。上面畫著幾座山頭和幾條線。
“我有個想法。”她說,“在每個山脊高點設(shè)了望哨。白天用鼓聲,敲不同節(jié)奏代表不同情況。緊急軍情,連敲五下。夜里改用火把,三起三滅是警報,一起兩滅是集結(jié)。”
她指著圖繼續(xù)說:“鼓聲傳得遠,比人跑快。一個哨點聽到了,往下傳,整個防線都能知道。我們還可以訓(xùn)練專人記號,就像寫字一樣,把消息一級級送出去。”
老兵皺眉:“誰來守哨?誰來打鼓?這得專門派人。”
“我來安排。”艾琳說,“村里有十個青年識字,能記能算。他們可以輪值。起義軍如果有通信兵,也可以一起來教。我們共同值守,共享消息。”
她停頓片刻:“這不是添麻煩。這是讓下次活著回來的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