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長老化為飛灰的慘烈景象,如同冰冷的鋼針,狠狠刺入林風(fēng)和其他幸存長老的瞳孔!那并非普通的死亡,而是存在被徹底抹除的湮滅!上一刻還在狂喜,下一刻便形神俱滅,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唯有空氣中彌漫的、令人作嘔的焦糊和靈魂燒盡的虛無氣息,昭示著剛剛發(fā)生的恐怖。
“那……那是什么力量?!”一名長老失聲尖叫,聲音因極致的恐懼而變調(diào)。他修煉數(shù)百載,從未見過如此詭異、如此霸道、如此……高位格的吞噬!荊青冥左眼中那朵黑蓮,此刻在他們眼中,已不再是邪魔的標(biāo)志,而是深淵本身!
林風(fēng)臉上的狂熱與興奮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瞬間凝固、龜裂。他看著那風(fēng)暴中心緩緩旋轉(zhuǎn)的、丈許方圓的奇異蓮花——深邃寂滅的黑色基座,流轉(zhuǎn)著枯榮生滅的奇異蓮瓣,以及蓮心那一點純凈卻蘊含焚世之威的白焰……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無法抗拒的冰冷寒意,瞬間凍結(jié)了他的四肢百骸!
那不是修士該有的力量!那是……規(guī)則!是權(quán)柄的具現(xiàn)!
他引以為傲的金系劍意,他那“凈化萬物”的堅定信念,在這朵小小的蓮花面前,脆弱得如同孩童堆砌的沙堡,只需一個浪頭,便會徹底崩塌!一股前所未有的、名為“渺小”的感覺,如同毒藤般纏繞上他的道心。
“不……不可能……他怎么能……”林風(fēng)嘴唇哆嗦著,俊朗的面容因恐懼和難以置信而扭曲,再無半分天驕的從容。他眼睜睜看著那朵蓮花緩緩旋轉(zhuǎn),周遭狂暴肆虐、足以毀滅一切的湮滅能量,如同溫順的寵物,被它輕易地鎮(zhèn)壓、收束、吞噬、轉(zhuǎn)化!金色的凈化神光也好,污穢的本源黑潮也罷,在靠近蓮花的瞬間,都失去了原有的狂暴,化作了滋養(yǎng)那朵蓮花生長的養(yǎng)分!
這感覺,比荊青冥破開源獸腹、操控枯木巨像砸向看臺時,強烈了何止千倍萬倍!那是徹底的、令人絕望的碾壓!
“穩(wěn)住法陣!傾盡全力!一定要凈化他!!”另一名長老目眥欲裂,發(fā)出歇斯底里的咆哮,試圖驅(qū)散心中的恐懼。他雙手瘋狂結(jié)印,不顧一切地催動自身精血,注入那搖搖欲墜的金色法陣核心!
嗡!
黯淡的法陣符文再次強行亮起,數(shù)道比之前更加粗壯、更加凝練、帶著玉石俱焚意味的凈化金光,如同審判天神的投槍,撕裂殘余的能量亂流,帶著凈化派長老們最后的瘋狂與絕望,狠狠刺向那朵旋轉(zhuǎn)的黑蓮!
“螳臂當(dāng)車。”
一個冰冷、漠然,仿佛來自九幽之下的聲音,清晰地響徹在每一個幸存者的靈魂深處!
那聲音,正是源自那朵白焰黑蓮!
就在那數(shù)道凝聚了凈化派最后希望的凈化金矛即將刺中蓮花的剎那——
蓮心處,那一點純凈的白焰,驟然跳躍了一下!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刺目的光爆。
只有一種絕對的、不容置疑的“凈化”!
不是凈化污穢,而是……凈化“非我”!
嗤——!
如同滾燙的烙鐵按在薄冰之上,那數(shù)道蘊含著磅礴凈化之力的金色光矛,在距離蓮花尚有數(shù)丈之遙時,便如同遇到了克星天敵,瞬間……消融!
不是被擊潰,不是被吞噬,而是被更高等階、更純粹的“凈”之權(quán)柄,直接分解、還原為最原始的能量粒子,然后被那流轉(zhuǎn)的枯榮蓮瓣一卷,無聲無息地吸收殆盡!
“噗!”
“呃啊!”
所有強行催動法陣、寄希望于最后一擊的長老們,包括那名嘶吼的長老在內(nèi),同時如遭重擊!比之前更猛烈的反噬之力順著法陣鏈接逆沖而上!他們?nèi)缤粺o形的巨錘狠狠砸中胸口,鮮血狂噴,身上的護體寶光瞬間黯淡、破碎!修為稍弱的兩人,身體在半空中直接炸成兩團血霧!剩余幾人,也如同斷了線的風(fēng)箏,帶著凄厲的慘嚎,從穹頂之上如同下餃子般紛紛墜落,重重砸在下方狼藉的遺跡廢墟之上,骨斷筋折,生死不知,徹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唯有林風(fēng)。
他因為之前的傷勢和瞬間的失神,反而沒有全力催動這最后一擊,受到的沖擊相對較小。但他此刻的狀態(tài),比那些墜落的長老更加不堪。
他懸浮在半空,臉色慘白如白紙,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著。他死死地盯著那朵緩緩旋轉(zhuǎn)、散發(fā)著令他窒息威壓的白焰黑蓮,瞳孔放大,里面充滿了無盡的茫然、恐懼和……道心的裂痕。
他畢生追求的“凈化”之道,他賴以立身、引以為傲的“金系鋒銳”,在對方那輕描淡寫的一縷白焰面前,顯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值一提!
什么天驕?什么正道?什么凈化邪魔?
他感覺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小丑!像個對著神明揮舞木棍的愚昧凡人!
“為……為什么……”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金袍上沾染著自己和同門的鮮血,顯得格外刺眼。他引以為傲的本命靈劍懸浮在身邊,曾經(jīng)銳利的金色劍芒此刻黯淡無比,劍身之上,竟隱隱浮現(xiàn)出幾道細微的、如同銹蝕般的黑色紋路——那是他道心受創(chuàng)、信念動搖的具象化體現(xiàn)!劍在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