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晨光,江濤率先睜開眼,意識從深沉的睡眠中緩緩浮起。首先感受到的,是臂彎間那份真實的、溫軟的重量。他微微低頭,視線便落入了蘇曉雯清麗恬靜的睡顏之中。她依舊枕著他的手臂,面朝著他,烏黑的長發有幾縷調皮地散落在他的胸膛上,帶來細微的癢意。晨光柔和地勾勒著她光潔飽滿的額頭、纖長卷翹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和此刻微微嘟起的、淡粉色的唇瓣。褪去情潮涌動的嫵媚。
昨晚那場從午后延續到深夜的、忘我的癡纏,耗盡了兩人所有的氣力。此刻,她的睡顏安穩而滿足,呼吸均勻綿長,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饜足的甜笑。江濤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一種難以言喻的寧靜與滿足感如同溫泉水般漫過心田。他動了動有些發麻的手臂,試圖在不驚醒她的前提下調整姿勢。
細微的動作還是讓蘇曉雯長而濃密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輕輕顫動了幾下。她緩緩睜開眼,清澈如水的眸子帶著初醒的朦朧,在聚焦到江濤臉上時,瞬間漾開了溫柔的笑意,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圈圈漣漪無聲擴散。那笑容里,有溫暖,有羞澀,更有一種深沉的依戀和默契。
“早…”她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如同羽毛般輕輕搔刮過江濤的心尖。
“早。”江濤回應,聲音同樣帶著慵懶的磁性,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無需言語,昨夜所有的激情與濃情仿佛都沉淀成了此刻眼神交匯間的暖流。空氣里彌漫著被褥溫暖的陽光氣息和他們身上殘留的、彼此交融的、獨屬于情事后的獨特體香。蘇曉雯的臉頰悄悄爬上紅暈,她下意識地將臉埋進江濤溫熱的頸窩,輕輕蹭了蹭,像是在汲取最后的溫暖,又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昨夜的激烈與依賴。
溫存片刻,現實的行程終于被提上日程。
“該起來了,”江濤輕輕拍了拍蘇曉雯光滑的后背,“再躺下去,到家真要半夜了。”
“嗯……”蘇曉雯含糊地應著,帶著幾分不情愿,但還是從他懷里抬起頭坐起身。羊絨衫的領口在睡夢中被蹭得有些歪斜,露出一截精致誘人的鎖骨,在晨光中瑩白如玉。她揉了揉眼睛,姿態慵懶,帶著一種事后的嬌憨風情。
兩人各自去洗漱。浴室里,寬大的鏡子映出兩張同樣容光煥發卻又帶著一絲縱情后特有慵倦的面孔。蘇曉雯對著鏡子梳理著如瀑的長發,空氣里飄散著薄荷牙膏的清涼味道,沖淡了昨夜遺留的曖昧氣息。
早餐極其簡單:冰箱里取出的切片面包,搭配著溫好的鮮牛奶。沒有過多的交談,只有咀嚼面包的輕微聲響和偶爾眼神交匯時的會心一笑。
吃完早餐,沒有更多耽擱。江濤提起自己那個深灰色旅行袋,又輕松地拎起蘇曉雯那個小巧精致的香檳色拉桿箱。蘇曉雯則拿起自己的提包,鎖好別墅大門。
冬日上午九點多的陽光,帶著恰到好處的暖意,驅散了清晨的微寒。別克的后備箱應聲開啟。江濤將兩人的行李穩穩地放進去。
“出發!”江濤關上后備箱,拉開車門,對著副駕駛座上的蘇曉雯揚了揚下巴。引擎發出一聲低沉悅耳的轟鳴。
車子駛出祈福新村,匯入廣州市區通往廣惠高速的車流。路上車流如織,大部分都是帶著大包小包、滿載年貨返鄉的車輛,空氣里彌漫著一種歸心似箭的年節氣氛。車內開了暖風,隔絕了外面的喧囂與微寒。
江濤專注地開著車,神情放松而沉穩。高速路兩旁的風景飛速倒退,從林立的高樓逐漸變為開闊的郊野,再變成綿延起伏的丘陵。熟悉的嶺南景色在冬日暖陽下呈現出一種略顯蕭瑟卻別樣的韻味。
時間悄然流逝,車載CD播放著輕柔的鋼琴曲。臨近中午十二點,車子已經駛過惠州,進入了粵東地界。高速路牌上開始出現“汕頭”、“潮州”、“揭陽”等熟悉的地名,離家鄉越來越近了。
“餓了吧?”江濤側頭看了一眼蘇曉雯,她正安靜地看著窗外的風景,側臉在陽光下美得像一幅畫。
“嗯,有點。”蘇曉雯回過頭,微微一笑。
“前面有服務區,找個寬敞點的,我們吃點好的。”江濤說著,減慢了車速,留意著路邊的指示牌。很快,一個看起來規模較大、設施較新的服務區出現在視野里。
車子駛入服務區停車場。兩人選了一家看上去窗明幾凈、裝修相對上檔次的餐廳。點了幾個地道的客家菜:鹽焗雞、釀豆腐,外加一個清爽的上湯青菜。奔波途中能吃到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無疑是極大的慰藉。
飯后,休息片刻,準備再次啟程。
“江濤,”蘇曉雯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看向江濤,清澈的眼眸里帶著一絲認真的光彩,“待會換我開一段吧?你休息一會兒。”
江濤有些意外地挑眉:“你行?”
蘇曉雯自信地揚了揚小巧的下巴,帶著一絲難得的嬌俏:“當然行!駕照拿了又不是擺設,而且這高速路況這么好。你昨晚……肯定沒休息夠。”后面那句,她的聲音輕了些,臉頰微紅,意思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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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濤看著她難得流露出的這種帶著點小倔強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心頭暖融融的。他點點頭:“行,那就辛苦蘇司機了。”
下午三點多,冬日陽光的暖意達到頂峰,透過車窗玻璃照射進來,曬得人昏昏欲睡。車子由蘇曉雯駕駛著,平穩地行駛在開闊的粵東高速上。她開得很穩,目光專注地看著前方,姿態優雅從容。
車內異常安靜。午餐的滿足感加上午后暖陽的催眠效應,讓倦意如同漲潮的海水,悄無聲息地滲透進來。江濤靠在副駕駛座椅里,眼皮越來越沉,呼吸也變得悠長緩慢。蘇曉雯自己也感到一股深沉的困意襲來,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都似乎有些發軟。
高速公路上車輛川流不息,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蘇曉雯強打起精神,看著前方略顯單調的景色,一個念頭自然而然地冒了出來。她側頭看了一眼旁邊似乎快要睡著的江濤,抿了抿唇,臉頰微微發熱,但還是輕聲開口,打破了車內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