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赴洲!”
關談月又追上來,抓住他的衣袖,這次她居然軟了聲音,放下那副高傲的大小姐做派,帶著祈求,“我知道你肯定也是不想這樣的,沒有人愿意和自己最恨的人躺在一張床上,這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魏赴洲頓下腳步,聽她道,“畢竟我當初做了那么過分的事,你恨我很正常,你想有這樣的報復心理,也很正常,我都能理解。只是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就算不想讓我好過,也別讓自己一輩子都沉浸在仇恨里,你想跟我一輩子都耗死在這嗎?”
魏赴洲笑了笑,臉色冷下來,聽了她這樣的話,反倒覺得很刺耳:“如果我說我想呢?你很了解我么?”
不,她不了解。
魏赴洲幾乎在心里立刻回答,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想法,那些骯臟的、下流的、齷齪的幻想,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關談月終于忍不住,掉了眼淚:“我以后會聽你的話,我再也不跑了……”
她嗚咽著,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流,用手掩住臉,只感覺被這樣的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連天日都看不見。
“你就原諒我這一次,我以后……絕對,你說什么,我都聽你的。你給我自由,隨便你怎么跟蹤都可以,想怎樣都行,反正我是不會再逃了。”
關談月哭著說,如果不是真的被逼得沒辦法,從來沒向誰低過頭。
魏赴洲看她難過成這樣,心里只感覺悶悶的,并沒有什么報復的快感,心里像被鐵錘狠狠砸了一下,覺得特別沒勁。
起初,她看不起他,每次都要嘲諷兩句,在他最落魄的時候狠狠踩上一腳;后來,她嫁給他,她恨、她怨,每天都跟他對著干,一張臭臉高傲得不行,總之絕不向他低頭;現在,她屈服了,終于把她高貴的頭顱低下,王冠掉了,“啪”地摔碎散落一地——魏赴洲知道,她不愛他。
她可以用任何姿態面對他,唯獨不愛他。
他感到無盡的悲涼,這種悲涼讓他更憤怒、更不甘、更無奈,可他全無辦法,比他費盡心思強娶她,用盡手段得到她難多了。人總是貪婪,永遠都嫌得到的不夠,還想無休止地索取更多。
魏赴洲伸出手,替她擦掉滿臉的淚,那手法很生硬,粗糙的指腹摸得她臉頰發疼。
關談月不敢躲,擔心又激怒他,然而他一句話沒說,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
自那日起,魏赴洲對她放開了權限,可以任由她出入別墅。但是必須有時段限制,而且得派人時刻跟著他,還在她手機里安裝了定位器。
他還是無法接受一切不可控的事情發生,既然讓她出去,那她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必須在他的掌控之下。
這關談月也同意了,反正聽話嘛,誰不會,只要別再逼迫她,肯讓她看一看外面的太陽,她就都能接受。
她也實在是沒有心思再想這些事,拿到了魏赴洲的“通關文牒”,關談月必須緊鑼密鼓地開始復習,以備一周后的筆試考核。
但她手頭沒有可復習的東西,這期間就只好回了趟家,主要是為了拿大學時期的鋼琴專業書,不可避免就要跟父母打個照面。
那天關梓晟去上班,家里只有談凝一人。談凝看見她突然造訪,也很納罕,有些不可置信地走過來,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看她臉上一點妝沒化,不施粉黛,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哪還有以前半分生氣。
“瘦了。”她道,談凝恍若隔世地在她肩膀上摸了摸,骨頭硌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