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鳳歸風起（第2頁）

“加快。”鳳知微說。

顧承淵不問緣由，只在下一條街猛地加了兩分力。兩人的步律瞬間拉高，卻仍不失節奏。等他們抵達西門時，天邊已經壓下了沉沉一片烏云。

“今天會有雨。”鳳知微抬頭。

“越大越好。”顧承淵笑了一下，“雨能打亂他們的步律。”

城門已半掩。鳳知微遞上臨時的“外調修學”腰牌，守門軍卒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顧承淵。顧承淵把腰間佩刀抬了抬，讓他清楚地看見刀柄上的“禁軍”印。

“奉旨押送。”他簡短道。

雨剛好在此刻落下。第一滴砸在腰牌上，墨色暈開了一圈，遮住“外調”的一半字。

守門軍卒猶豫片刻，終究側身讓出一條路。

出得西門，風立刻變得自由起來，不再帶著城墻和灰鐘的味道。山道曲折向上，雨越下越密，打在石階上濺起一層白霧。

“今夜不能回城了。”顧承淵說。

鳳知微點頭：“那就上山。”

山腰有一座荒廢的土地廟，早年香火鼎盛，如今只剩半截牌位和一屋子的塵。她記得風鑒冊里曾有一條注：“東淵西山古廟，可避風，亦可藏燈。”

他們轉過第三個山彎時，雷聲終于落下，像有人在天幕上撕了一道口。雨成了簾，世界一時間只剩下水的聲音。

“快到了。”顧承淵伸手，將她往自己身前一擋，替她擋住半面風雨。

鳳知微卻在雨聲中輕輕笑了一下：“風在幫我們。”

“哪里幫？”

“它在把所有人的蹤跡洗成一幅畫。畫多了，就沒人看得清哪一筆是我們。”

顧承淵聽懂了，嘴角也勉強勾起一點：“那我們，就畫得瀟灑些。”

第二幕·風暴山廟·心火共鳴

山廟比她記憶中更破。

門板歪斜，廟檐的風鈴斷了一只，剩下一只在風中孤零零地響。廟里供桌上的泥塑早被雨侵得斑駁，只勉強能認出是個手持如意的土地神。

顧承淵把門板頂上，用一塊石頭卡住。他先把衣袖上的雨水擰干，又撕了自己的外袍鋪在地上：“你先坐。”

鳳知微沒有客氣，順勢在供桌旁坐下。她的鞋底全濕了，腳尖滲出冷氣。她把木匣放在膝上，指尖輕輕敲了兩下。

“殘片在躁。”她說。

顧承淵生起一小堆火，火光把狹小的廟里照出一點顏色。他走過來，在她對面坐下：“它怕被奪？”

“不，它怕被孤立。”鳳知微把匣子打開一條縫。里面兩片黑得近乎透明的碎晶靜靜躺著，碎晶之中有細極的光紋在緩慢移動，像一張正在被擦除又不斷重寫的譜。

“它們原本連著‘灰脈域’，如今只剩這一角。”她低聲，“它在試圖重新接上那張網。”

“能讓它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