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走向門口,手搭上門板。
“你要告訴別人嗎?”婦人在背后問。
“不。”
“那你一個人?”
“一個人就夠了。”
“要是你失敗了呢?”
艾琳停頓了一下。她回頭看了婦人一眼,眼神平靜得近乎冷硬。
“那就讓碼頭記住,有人來過。”
她拉開門走出去。
夜風撲面,帶著海邊特有的咸腥。村子還在睡,屋頂連成一片暗影。她沿著小路往村口走,腳步不快,卻一步不停。
身后破屋里,油燈忽明忽滅。她知道婦人會昏睡過去,情緒耗盡后只剩空殼。但她不在乎了。該做的決定已經做了,該走的路必須走。
她摸了摸胸口內袋,信紙還在。又按了按腰側布袋,磨刀石穩穩躺著。當初那塊“防身”的石頭,如今成了承諾的載體。它不再是為了擋刀,而是為了劈開囚籠。
黎明前最暗的時候,雞鳴響起第一聲。她站在村口界樁旁,望著通往碼頭的小徑。霧氣浮在地面,像一層薄紗蓋住前路。
她沒有回頭看村莊。
她知道那些人還在屋里,有的擔憂,有的無知,有的早已麻木。她也知道,只要她邁出這一步,就再沒有退路。
她抬起腳,踩進霧中。
小徑濕冷,泥土吸住鞋底。每一步都留下淺印,很快又被霧氣掩蓋。她的右手始終貼在布袋外,隔著粗布感受那塊石頭的棱角。
碼頭遠在十里之外,沿岸有哨崗,有巡邏船,有鐵籠和火槍。她沒有武器,沒有幫手,沒有計劃周全的路線。
但她有信。
有磨刀石。
有必須救的人。
她繼續往前走。
霧越來越濃,前方什么也看不見。她只能憑著記憶中的方向前行,耳朵捕捉著遠處海浪拍岸的聲音。
忽然,她停下。
前方小徑中央,有一塊半埋的石板,邊緣露出一角刻痕。她蹲下身,拂去泥土。
是一個符號。
斜十字穿過圓圈,末端微翹。
和銅牌上的一樣。
她盯著那符號看了幾秒,直起身,繞過石板,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