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退!”有人跟著喊。
“不退!”越來越多的聲音匯聚在一起。
殘存的戰士重新聚攏。他們背靠背圍成最后的環形防線。起義軍老兵把僅剩的幾支箭交給弓手,自己拿起斷矛守在最外圈。村民中有婦女抱著孩子躲在后方,卻也撕下衣襟為傷員包扎。
敵軍再次推進。鼓聲更急,步伐整齊。他們也知道這是最后一搏。前鋒舉盾,后排持矛,緩緩壓向高地。
艾琳站在環陣中央,目光掃過每一張臉。她知道很多人撐不了太久。但她也知道,只要還有一個人站著,就不能讓敵人跨過這道線。
彼得仍在與敵將死戰。他的盾牌早已碎裂,左手只能勉強握劍。右腿不知何時受了傷,每次移動都伴隨著劇烈疼痛。但他一次次擋下攻擊,哪怕嘴角溢血也不肯后退。
敵將怒不可遏,招式愈發狠辣。一劍削斷彼得的劍尖,下一劍直取咽喉。彼得偏頭躲過,頸側留下一道血痕。他猛地前撲,用肩膀撞向對方胸口。兩人同時摔倒在地,翻滾中拳腳相加。
艾琳想過去接應,卻被三名敵兵圍住。她揮劍格擋,一腳踢開最近之人,正要追擊,背后又有一人撲來。她低頭躲過繩索套索,反手一劍刺穿那人小腹。
當她再次抬頭,只見彼得掙扎著爬起,敵將也站了起來。兩人面對面,喘息如風箱。敵將舉起劍,指向彼得。
“你不過是個農夫。”他說。
彼得沒說話。他慢慢抬起手中的斷劍,指向對方。
敵將冷笑,邁步上前。彼得迎上。劍與劍相撞,火花迸射。第三次交擊時,彼得腳步一滑,身體失去平衡。敵將抓住機會,一劍劈下。
彼得用斷劍勉強架住,但力量懸殊。劍刃緩緩壓向他的頭頂。他雙臂顫抖,膝蓋彎曲,眼看就要跪倒。
艾琳終于殺出重圍。她沖到邊緣,伸手想拉。可距離太遠。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柄劍一點點逼近彼得的頭顱。
就在這時,遠處山脊上傳來一聲號角。低沉,悠長,穿透煙塵。
敵將動作一頓。彼得抓住這瞬息機會,猛然抬頭撞向對方鼻梁。敵將悶哼后退,捂住臉。彼得趁機翻滾起身,握緊斷劍,再次站定。
艾琳望向號角傳來的方向。風卷著灰燼掠過山脊,隱約可見一面旗幟正在升起。
她的手指抓緊了劍柄。血從掌心滑落,滴在焦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