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輪射擊。
這次,火銃手們明顯鎮定了許多,準頭也高了不少。
又是十幾名騎兵落馬。
緊接著,是第三排。
王辰死死盯著前方,心臟狂跳。
他不知道這種戰術有沒有用,書上就是這么寫的!
當第一排的士兵重新裝填好彈藥,再次舉起火銃時,那些不可一世的蒙古騎兵,終于感到了不對勁。
這群明軍,和他們以前遇到的完全不同。
他們不崩潰,不逃跑,就像一塊扎人的石頭,在固定的位置,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朝他們射擊。
壕溝里的長矛手,將一桿桿長矛斜斜地刺出去,讓沖到近處的騎兵無法越雷池一步。
一場看似必敗的遭遇戰,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僵持。
半個時辰后。
蒙古游騎兵丟下了幾十具尸體,咒罵著撥轉馬頭,倉皇逃竄。
他們想不明白,為什么區區百十個步兵,居然能啃掉他們這么多人。
戰斗結束了。
壕溝內外,一片死寂。
王辰扶著墻壁,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住。
他手下的士兵們,一個個呆若木雞。
他們看著遠去的敵人,又看看地上蒙古人的尸體,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火銃和長矛。
贏了?
我們……贏了?
一個年輕的士兵,突然癱坐在地,放聲大哭。
哭聲會傳染。
很快,整個陣地上,哭聲連成一片。
那是恐懼釋放后的宣泄,是死里逃生的慶幸,更是一種連他們自己都說不清的、陌生的情緒。
我們,用自己的手,保住了自己的命。
紫禁城,乾清宮。
朱由檢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
他面前的桌案上,堆滿了從各處送來的、雪片般的壞消息。
他只是靜靜地坐著,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殿門被輕輕推開,秉筆太監王承恩快步走了進來,他的腳步帶著一絲不同尋常的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