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打算怎么辦?”
“先讓她走動。看看她做什么。”
艾琳聽不清他們的對話,但她看見新債主的目光一直沒離開她。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全是干涸的血塊和泥漬。她用拇指蹭了蹭劍柄,那里有一道細小的刻痕,像是之前某次搏斗時留下的。
她沒有去擦。
夜色漸深,守衛加固了圍欄,點燃了新的火堆。一名仆役送來食物,放在新債主腳邊的木箱上。他沒吃,只是繼續喝酒。
艾琳依舊站著。
她感覺到背部的布條已經完全濕透,血還在流,但速度慢了。她試著活動左臂,疼痛立刻竄上肩膀,但她強迫自己完成整個動作——抬、屈、轉。還好,骨頭沒斷。
她想起廚房的暗號,想起船上那些傳遞消息的方式。但現在不能做任何明顯的舉動。她只能等。
新債主忽然站起身,朝她走來。
艾琳握緊了劍柄。
他在距離她五步處停下,手里還拿著酒瓶。“你還撐得住?”
艾琳點頭。
“為什么不說話?”
“沒什么可說的。”
“你不恨我?”
“我恨的是鞭子,不是拿鞭子的人。”她說,“但如果你下令殺他們,我會阻止。”
新債主笑了,很短的一聲。“你知道你現在在哪嗎?不是船上,不是莊園,是荒島。我說殺,沒人能攔。”
“那你現在就可以下令。”艾琳說,“但你沒下。”
兩人對視。
良久,新債主轉身要走,卻又停住。“明天會有巡查隊登岸探路。你若愿意,可隨行記錄。”
艾琳沒應。
“這不是命令。”他說,“是機會。”
他走回火堆旁,重新坐下。
艾琳緩緩吐出一口氣。她的雙腿已經開始發抖,但她不敢坐下去。只要她站著,就還是那個沒有被關進籠子里的人。
她看向圍欄。亞瑟坐在角落,頭低著,但當她望過去時,他抬起頭,極其輕微地點了一下。
她收回目光。
遠處海浪拍岸,節奏平穩。火堆噼啪作響,燒塌了一根木柴。新債主靠在箱子上,閉目養神,酒瓶擱在膝頭。
艾琳的右手慢慢松開劍柄,指尖一寸寸滑落。
就在她的手掌即將完全脫離的瞬間,她又猛地收緊。
劍沒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