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林風……求見荊庭主……求庭主開恩……饒我一命……愿為花庭守門之犬……”他的聲音嘶啞干澀,充滿了絕望的乞憐。
周圍的枯榮衛成員,不少是曾被仙宗追捕、壓迫的污染者或散修,見到林風如此模樣,皆露出復雜之色,有快意,有鄙夷,也有幾分物傷其類的感慨。
荊青冥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陣法邊緣,居高臨下地看著如螻蟻般匍匐在地的林風,眼神淡漠,無喜無悲。
“林風,”他開口,聲音平靜,卻如同驚雷炸響在林風靈魂深處,“昔日你毀我青冥草,辱我花仙血脈,可曾想過今日?”
林風渾身劇顫,磕頭如搗蒜:“林風有眼無珠!林風罪該萬死!求庭主念在……念在昔日同門之誼……不,求庭主念在罪人尚有微末之用……饒我一條狗命!”
“同門之誼?”荊青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與我,何來此誼?至于用處……你修為已廢,道基崩毀,于花庭,有何用處?”
林風猛地抬頭,臉上涕淚交加,急聲道:“有!有用的!罪人……罪人知曉仙宗‘凈化派’諸多隱秘!知曉他們與星盟內部某些勢力的勾結!罪人愿全部告知庭主!只求……只求能像條狗一樣,活著……為花庭看守門戶,警示來敵……”
他已是驚弓之鳥,在虛空戰場邊緣僥幸撿回一條命后,親眼目睹荊青冥的無上神威,深知普天之下,已再無他的容身之處。唯有這無間花庭,這他曾經視為魔窟的地方,或許能給他一線茍延殘喘的生機。他甚至不敢奢求恢復修為,只求能活著。
荊青冥沉默地看著他,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皮囊,直視其卑微扭曲的靈魂。片刻后,他屈指一彈,一道蘊含著微弱生機的禁制符文,沒入林風眉心。
“啊!”林風慘叫一聲,感覺自己的神魂被套上了一道永恒的枷鎖,生死完全在荊青冥一念之間。
“從今日起,你便是花庭外域‘穢淵峽谷’的守門人?!鼻G青冥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沒有我的允許,終身不得踏出峽谷半步。你的職責,便是以你殘軀,感應一切靠近峽谷的惡意。若有失職,形神俱滅?!?/p>
穢淵峽谷,是花庭外圍一處環境惡劣、能量紊亂之地,尋常修士不愿靠近,正是安置林風這等廢人的絕佳之地。
林風聞言,如蒙大赦,不顧額上鮮血,拼命磕頭:“謝庭主不殺之恩!謝庭主!罪人……不,奴才林風,定當恪盡職守,做花庭最忠實的看門狗!”
荊青冥不再看他,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話語回蕩在林風耳邊:“記住你今日之言。你的命,從此不屬于你,只屬于花庭的規矩?!?/p>
曾經的仙宗天驕,最終淪為了花庭邊界一條被枷鎖束縛的忠犬,在無盡的悔恨與恐懼中,了此殘生。這或許,比殺了他,更是一種徹底的打臉與終結。
處理完林風之事,荊青冥回到了核心靜室。荊遠山早已在此等候,手中托著一個小小的玉盤,玉盤上,那株變異青冥草泌出的“星髓草露”匯聚成一小汪,散發出瑩瑩光輝。
“冥兒,你感應一下,結合草露與母草,對星門的定位是否更清晰了?”荊遠山關切地問道。
荊青冥接過玉盤,將自身神念沉入其中,同時引動體內那株作為信物的青冥母草。果然,母草與星髓草露之間產生了強烈的共鳴,一股遠比以往清晰、穩定的空間坐標信息,如同涓涓細流,涌入他的感知。
他閉上雙眼,意識仿佛跨越了無盡虛空,循著那血脈深處的呼喚,穿透層層疊疊的宇宙壁壘,終于“看”到了一片彌漫著無盡悲傷與死寂氣息的破碎星域。那里,時空規則扭曲,巨大的、如同枯萎花枝般的星骸漂浮著,隱約構成一個古老門戶的輪廓。
花仙祖地!母親云芷可能被囚禁的最終坐標!
同時,他也感知到,那門戶周圍,縈繞著極其強大而邪惡的意志,充滿了貪婪與毀滅,遠非之前遭遇的邪神殘肢或污染源獸可比。那是徹底被污染、扭曲的祖地守護者,或者說……占據了祖地的古老邪物。
荊青冥睜開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父親,找到了!坐標非常清晰。不過,那里的情況……比預想的更棘手。”
他將感知到的情況簡要告知荊遠山。
荊遠山面色凝重,但并無退縮之意:“既然找到了,便沒有退縮的道理。你母親還在那里等著我們?;ㄍト缃褚殉醪椒€固,《枯榮律典》也已頒布,是時候開啟遠征了。”
荊青冥點頭,目光堅定:“傳令下去,三日之后,于‘虛空廣場’集結首批‘枯榮遠征軍’。修為需在元嬰以上,精通枯榮戰陣,且心志堅定者,方可入選。由我親自率領,開啟星門,遠征花仙祖地!”
“是!”靜室外,早有侍立的枯榮衛將領沉聲領命,迅速離去傳達命令。
整個花庭,隨著這道命令的下達,瞬間如同一臺精密的戰爭機器,開始高效運轉起來。資源調配、人員遴選、戰備檢查……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荊青冥與父親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決然。
最終的序幕,已然拉開。虛空低語的答案,即將在遙遠的祖地戰場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