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著,目光落在自己那只剛才被緊握過的手上。掌心似乎還殘留著他灼熱的溫度和不屬于她的濕意。那感覺…有點奇怪,有點陌生,卻…并不討厭。甚至,心底某個角落,因為那份毫不猶豫的保護和笨拙的緊張,悄然泛起一圈圈漣漪。
沉默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帶著一絲微妙的尷尬,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悸動感在無聲發酵。
過了好幾秒,林麗芳才輕輕抬眸,看著眼前這個緊張得快要同手同腳的大男孩。夕陽的光影落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將他眼底的無措和純粹的赤誠映照得無比清晰。
她忽然,很輕、很輕地,彎起了嘴角。
那笑容,不再是之前那種禮貌的、溫和的淺笑,而是帶著一絲了然、一絲無奈,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近乎寵溺的溫柔。
“嗯…”她低低應了一聲,聲音輕柔得像一片羽毛拂過心尖。然后,在江濤還沒從她那個笑容中回過神來的驚愕目光中,她做了一個讓江濤大腦徹底宕機的動作——
她微微側過身,沒有看他,卻極其自然地將自己那只纖細白皙的手,輕輕地、主動地,重新放回了江濤那只還僵硬地懸在半空、微微顫抖的手旁邊。
沒有言語。
沒有對視。
只有那只柔若無骨的手,帶著無聲的信任和默許,靜靜地、乖巧地,停在了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轟——!
江濤只覺得一股巨大的、近乎眩暈的幸福感直沖頭頂!世界瞬間失聲,只剩下自己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的聲音!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呼嘯!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屏住呼吸,像捧起一件稀世珍寶般,帶著無比的虔誠和巨大的勇氣,帶著指尖無法抑制的微顫,小心翼翼地、無比輕柔地,再次握住了那只主動靠近的手!
這一次,他沒有再松開。
也沒有再用力。
只是輕輕地將那只溫軟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用最溫柔的力度,仿佛怕驚擾了一個易碎的夢。
林麗芳的手指在他掌心輕微地蜷縮了一下,隨即放松下來,溫順地任由他握著。她沒有看他,臉頰在夕陽的余暉下飛起了兩抹動人的紅霞,一直蔓延到耳根。她微微低下頭,另一只手無意識地絞著自己淡紫色的裙角,卻沒有抽回被他握著的手。
梧桐葉沙沙作響。
夕陽的余暉將兩人并肩而立、雙手緊握的影子,長長地投在靜謐的逸仙路上。
周圍的世界仿佛瞬間模糊、遠去,只剩下手掌相貼處那滾燙的溫度、那細微的脈搏跳動、那無聲勝有聲的悸動。
江濤的掌心一片汗濕,卻無比堅定地握著那只比他小很多的手。他側過頭,看著林麗芳染著紅暈、低垂的側臉,心頭被巨大的、難以言喻的幸福和滿足感填得滿滿的。所有的忐忑、所有的猶豫、所有的不安,都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逸仙路的梧桐樹下,秘密不再是秘密。
掌心與掌心貼合的溫度,便是無聲的契約。
第一次牽手,笨拙、緊張,卻又無比堅定。
兩顆年輕的心,在這條被無數人走過的“情人路”上,終于第一次,真正地、清晰地,觸碰到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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