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燼珩腳步猛地一頓。
他僵硬地轉(zhuǎn)過頭,心跳幾乎漏了一拍。
“阿愿,這么晚了,你還沒睡嗎?”
他剛哄了蘇雨晴那么久,若是那些話被沈愿聽見……他不敢細想。
話音落下,四周寂靜,無人回應。
他這才看清,是前方一盞路燈接觸不良,正明明滅滅地閃爍。
原來是虛驚一場。沈愿臥室的燈仍暗著,她應當早已入睡。
陸燼珩長長舒出一口氣,這才推門走進臥室。
若是沈愿真察覺了他與蘇雨晴之間的事,依她的性子,定會又哭又鬧,雖不會離開他,卻必定逼他在兩人之間做出選擇。到時候,他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翌日清晨。
沈愿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
她側(cè)頭瞥了陸燼珩一眼,不由得一怔。
“你見鬼了?”
眼前的男人眼下兩團濃重的青黑,胡茬凌亂,襯衫扣子甚至錯位了兩顆,整個人透著一股頹唐的潦草。
陸燼珩愣了一下,隨即勉強扯出個笑:
“阿愿真會開玩笑。昨晚沒睡好,早上又起晚了,怕耽誤你時間,收拾得匆忙了些……你不會這就嫌棄我了吧?”
昨夜與蘇雨晴通了許久的電話,又被那路燈一驚,躺下后便噩夢纏身。
夢中沈愿得知了晨晨的身世,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后竟在公司門前以死相逼,蘇雨晴與孩子在一旁哭泣,他夾在中間進退維谷……最終沈愿賭氣沖出馬路,成了植物人,他與蘇雨晴則需背負著罵名照顧她一生。
半夜驚醒后,他便再難入睡,翻來覆去直至天微亮,才又勉強合眼,結(jié)果醒來已是遲了。
沈愿系好安全帶,目光淡淡掃過他,沒什么情緒地應了聲:
“有點。”
她昨晚夢見了裴韞硯。
夢中她去了他的公司,他耐心教她處理事務。不似現(xiàn)實中那般冷硬疏離,夢里的他舉止溫柔細膩,會對她由衷地微笑,毫不吝嗇地贊許:
“你的能力很出色,裴夫人的位置,你足以勝任。”
她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那雙眸子漂亮得驚人,專注望著她時,配上挺括的黑色西裝,認真分析工作的神態(tài)……沈愿只覺得一整晚心跳都未曾緩下來。
醒來后,她在床上怔怔坐了許久。
這才意識到,今天就要去裴韞硯的公司了。一路出神,腦海中揮之不去的自然是夢中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