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知道,魏赴洲正是因為做過仆人,才不會再找仆人。
他們的存在只會提醒他在關家那段幽暗無光的歲月,像能絞死人的藤蔓,時刻提醒他曾在關談月面前有多卑微。
這一天,關談月沒再想其他有的沒的,而是老老實實地坐了一整天,認真復習。
上午,她專注坐在書桌前啃書本,看累了就去琴房練琴,實在學不下去時,就趴在桌上小憩一會兒,沒刷視頻也沒打游戲,過不了幾分鐘又起來奮斗。
她效率依舊低下,這些年沒建立起良好的學習習慣,是要讓她吃上好一頓苦的,知識它就是不往腦子里記,關談月再努力也沒辦法。
幸而筆試只占百分之二十,剩下百分之八十都是演奏和面試成績,實在記不住東西的時候,她也只能多跑到琴房練練琴,爭取在這上面多拿點分。
未來不到一個禮拜,關談月把易考的重要知識點背熟了,然后按考試要求準備了一首國內曲目,一首國外曲目,專練這兩首。
她好像是真打算要混出點名堂來,也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到什么水平,于是一天坐在鋼琴前彈個百八十遍,直至神智渙散、雙目無神,此生不想再觸碰鋼琴為止。
那段時間,魏赴洲一回家就能聽到關談月的彈琴聲,再優美的音樂重復聽上幾十遍也要抓狂,有時候關談月都覺得自己吵,但魏赴洲從來沒說過一個“煩”字。
在這方面,他對倒是從來沒干涉過她。
周二考試轉眼便到,一大清早,魏赴洲開車送關談月去申城大劇院。筆試考核和面試考核分別今天是明天,時間挨得太近,搞得她復習都有些混亂,關談月頭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抱著書本上了車,又在車上看了一路。
魏赴洲撇了她一眼,諷道:“現在用功有什么用?”
關談月道:“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嘛。”
魏赴洲只是笑,隨手抽過她面前的知識點,隨便問了幾個,關談月磕磕巴巴,被問得憋出一張小紅臉,能回答上來一兩個都算不錯。
他把知識點扔回去,道:“閉上眼,歇會兒吧。”
關談月:“……”
士可殺不可辱!
她睜著一對圓眼惡狠狠地瞪他,反正他這種大學霸是不會懂的,這已經是她在自己能力范圍內,所能付出最大的努力了。
關談月繼續背,嘴里念叨了一路,待到車輛抵達劇院,她只好跟這些復習資料說拜拜,懷著忐忑的心情,隨一眾備考生進入正門。
當然,不出所料,她考了個稀巴爛,卷子發下來的那一刻,就傻眼了,考的題目和她復習的內容完全不沾邊,幾乎就是閉著眼蒙的。
好在筆試不重要,她不會估計別人也都不太會,關談月也沒太放心上,畢竟明天才是大頭——她對自己的鋼琴水平還挺有信心的,回家又馬不停蹄地練了一晚上。
可是很快,關談月就發現自己錯了。
第二天面試考核,關談月穿了一件稍微正式一點的黑白連衣裙,化了個淡妝,大波浪卷發卷得板板正正,保證每一絲弧度都在自己可控范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