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去洗漱,隨手用鯊魚夾把頭發夾起來,緊接著第一件事就是去檢查大門。不出意料她又被鎖在里面,關談月嘆了口氣,只得認命,轉身上樓,把魏赴洲的筆記本抱了出來。
她盤著腿,坐在沙發上開電腦,然后才想起早飯沒吃,也不知道魏赴洲給她準備沒有。她總感覺今天肯定是沒飯了,畢竟昨天把他氣成那樣,結果一進廚房,看見放了個蛋炒飯,旁邊還寫著一張字條,叫她別忘了放微波爐里熱。
關談月不愿意吃蛋炒飯,從冰箱里隨手拿了個三明治,熱了幾秒鐘,又重新坐回沙發上,一邊啃三明治,一邊打開網頁。
這姑娘居然一反常態地沒玩游戲,而是瀏覽各大合唱團、劇院的招聘信息。昨天老板的話深深印在她心中,她從來沒感覺自己這么清醒過,已經決定要找一份養活自己的工作,不再跟魏赴洲玩貓捉耗子的游戲了。
然而她實在對找工作這方面一竅不通,也不知道自己除了彈鋼琴還能干什么,但是她對自己有股莫名的自信,拿著英國皇家音樂學院的留學學歷,準能吊打一眾普通人,還怕沒有單位要?
也是這時,她搜索申城大劇院合唱團的官網,正好看到了其招聘信息:聲樂八名、鋼琴演奏一名,編制崗。
那會兒關談月對編制還沒概念,根本不知道這倆字代表著什么,更不知道這一崗位的競爭有多激烈,成百上千競爭一個鋼琴編制,別說英國皇家音樂學院畢業,就是伯克利碩士,也不一定真能選得上。
不過初生牛犢不怕虎,關談月勝就勝在壓根不知道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也不算壞事,信誓旦旦地投了簡歷——當然,大小姐寫簡歷又用了一個上午,成品出來那叫一個簡單草率,隨便從網上下載了個模板,寫的都是大實話,一點欺騙性的善意的謊言都不會編。
關談月自我感覺良好,下午的時候,又根據招聘要求,錄了一段鋼琴獨奏視頻。她左思右想,實在沒想出來到底彈哪首,想彈個能彰顯自己實力的,可是她又好久沒練琴,速成也不太可能;彈個簡單的,投到人家那只怕讓人笑話。
關談月最后還是選了個難的,一練又是一下午,等魏赴洲回來的時候,堪堪把簡歷和視頻打包發過去,而中午秘書送過來的午飯,她一口也沒動。
魏赴洲看她坐在沙發上抱著個電腦,忙成一團,桌上的飯也沒吃。他也不可能二十四個小時一直盯著攝像頭,看她一個舉動不合心意就電話伺候,雖然他很想那么干。
他不禁皺了皺眉,問:“你忙什么呢?”
關談月一看見他就沒有好心情,心說他怎么又下班了,頭也不回地道:“找工作。”
魏赴洲以為自己聽錯了,脫下西裝外套,搭在沙發邊上,微微俯身朝電腦屏幕望去,果然看見是申城大劇院的招聘信息發送頁面。
他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她又整什么幺蛾子,還以為她這種大小姐只是一時性起,說說玩玩,沒管,然后問:“我差人給你送的飯,不合胃口?”
關談月是故意不想吃那頓飯,無聲地跟魏赴洲較勁:“我忘了。”
“……”
中午的飯擱到現在,早已不新鮮,魏赴洲沒說什么,把飯扔了。他走進廚房,發現她早上的蛋炒飯也沒吃,有些微惱地瞅了她一眼,把飯都倒掉,然后從冰箱里拿了點菜,準備開始做飯。
清脆的刀聲和油炸開的聲音刺激到關談月,她回過頭,從透明落地玻璃看見魏赴洲忙碌的身影。
她懶得看他,又把頭扭過來,視線落到投簡歷的頁面上,心里頓時有個念想,發誓一定要從這里走出去,不再受他的掌控。
連吃什么喝什么都要被他管著的人生,她真是受夠了。
魏赴洲今天做的是三菜一湯,特意做了關談月愛吃的。他太了解她,九年前她喜歡什么他一樁樁都記得,而她恨什么,他也記得很清清楚楚。
關談月有些震驚,但也只當是巧合,還是只肯吃那一小碗飯,無論他做得有多好,都不肯多吃。一方面是為了保持身材,另一方面是因為仇人做的飯,再香她也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