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聞到了一股味。
一股混在各種藥材味里,很淡,但她很熟悉的甜香味。
是幻蝶草。
彩蝶的心開始加速。
她看見那輛騾車停在市買司的側門,一個穿著管事太監衣服的人親自出來迎接。
那太監約莫四十來歲,面白無須,表情很嚴肅,眼神像鷹一樣銳利。他沒有讓其他人動手,而是親自打開車廂后門,從里面搬下來幾個封得嚴嚴實實的木箱。
其他進出的貨物,都是小太監們隨意搬運,唯獨這幾個箱子,由他親力親為,小心翼翼地搬進了一個獨立的庫房里。
做完這一切,那個管事太監又和車夫低聲說了幾句,遞過去一個錢袋,車夫便趕著空車,匆匆離開了。
整個過程,不超過一炷香的功夫,卻處處透著古怪。
彩蝶將那個管事太監的臉,死死記在了心里。
她知道,自己找到了那條從宮外伸進來的毒蛇,而這個太監,就是握著蛇頭的那只手!
夜深了。
依春苑里很安靜,連草上的露水掉下來都能聽見。
白天那股混在藥材里的甜味,讓彩蝶一直很在意。她躺在硬床上翻來覆去,那個臉白白的、眼神很利的太監,一直在她腦子里轉。
不行,得記下來。
彩蝶從床上坐起來,借著月光在屋里找東西。最后,她從一件舊衣服上撕下一塊布,又從灶里摸出一小截沒燒完的炭。
她趴在桌上,一筆一劃的在布上寫字。
市買司。
青布騾車。
彩蝶寫的很慢,字也歪歪扭扭,但很用力。寫完字,她又憑著記憶,在布的另一邊畫了個人臉,特意把那雙又長又利的眼睛畫了出來。
做完這些,彩蝶松了口氣。
蕭大哥說過,記下的東西,要藏在安全的地方。
彩蝶想也沒想,捏著布條走到床邊,掀開了塞滿干草的枕頭。對她來說,枕頭底下是藏東西最順手的地方。
就在她的手要把布條塞進去的時候。
“吱呀……”
院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夜里,聽著特別響。
彩蝶身子一下就繃緊了,她反手把布條攥在手心,另一只手下意識就往腰上摸去。
摸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