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老子跪好了!雙手抱頭!誰敢跑,軍爺我當場砍了他的腳!”
寒風卷著雪沫,家家戶戶門扉緊閉,只從縫隙中透出驚恐窺探的目光。
院外空地上,河溝村那十來個村民哆哆嗦嗦地跪了一片,兩名邊軍持刀厲喝著。
周窮推著寧遠的肩膀,從屋內大步走出。
“讓這肥婆抬起頭來,”周窮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一名邊軍應聲上前,一把揪住跪在最前面那悍婦的頭發,猛地向上一扯,迫使她抬起臉。
寧遠認得這張臉。
正是白天那個挺著大肚子、嗓門最大的女人。
此刻她眼神飄忽,嘴唇異樣地鮮紅,一雙眸子渾濁發黃。
明明才隔了幾個時辰,樣貌并無大變,但整個人散發出的氣息卻徹底不同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寧遠總覺得透著一股令人脊背發涼的詭異。
寧遠眉頭緊鎖,抿著嘴沒說話。
周窮瞥了寧遠一眼,“行啊兄弟,膽色不錯嘛。”
“剛才我還以為你得腿軟,沒想到站得挺穩當,不愧是殺了悍匪頭子的你啊。”
寧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算不上笑的表情。
“周大哥,這些人……最后會怎么處置?”
“按大乾律法呢,殺人償命。何況是吃人?”
周窮語氣平淡,“根本等不到押送寶瓶州,半路上,就會‘意外’暴斃,腦袋悄悄砍了。”
這不合律法的流程,在這個爛到根子上的世道,卻又成了最“合規”的處理方式。
大乾帝國連年征戰,國庫早已掏空。
京城里的官老爺和門閥世家只顧著吸食民脂民膏。
這等駭人聽聞的丑聞,絕不允許傳到御前,中途就必須徹底掩埋。
寧遠沉默地點點頭,心中了然,卻不敢點破。
兩人轉身回屋。
屋內飯桌已擺好,肉香四溢。沈疏影盛好一碗熱湯,寧遠接過,恭敬地端到周窮面前。
“周大哥,本該備上好酒招待,沒想到你回來得這么急,實在倉促,只有些粗食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