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最后一絲余溫被寒風迅速吞噬。
寧遠猛地停下腳步,瞳孔驟縮。
前方十丈開外,周窮一動不動倒在雪地中,刺目的鮮血從他身下蔓延開來,如同一朵詭譎的紅花。
“有埋伏!”
寧遠反應極快,閃身躲到一塊山石后,獵弓瞬間拉滿。
弓弦發出細微的錚鳴,卻掩不住他狂亂的心跳。
“周大哥!你怎么樣?”
沒有回應。
周窮像是死了,那支造型特異的箭矢將他死死釘在雪地上,箭簇沒入極深,正蠶食著他體內最后的熱度。
寧遠不敢探頭,只一眼他就認出,那箭絕非他這槐木獵弓可比。
那是軍中專用的破甲箭,箭鏃帶血槽,工藝狠辣。
寧遠大腦飛轉。
此地為何會出現軍械?
清河縣雖離邊境不遠,但邊軍絕無可能擅離烽火臺,更不會在此伏擊百姓。
就在這時,一個極其微弱的聲音,混著血沫,從周窮喉嚨里艱難擠出。
“小……心……軍用弓箭……有埋伏……”
這一箭并未致命,加之光線昏暗、風力干擾,這原本直奔心口的一箭,只射穿了他的肺葉。
周窮在軍中待過,深知厲害射手第一箭必取心臟,若未中,第二箭便會直取頭顱。
他只能假死,不敢妄動,否則第二箭瞄準的可能就是他腦袋。
“對方用的應是長弓,射程約兩百到三百步,人就藏在附近,”周窮痛苦補充。
寧遠沒有作聲,恐懼真實無比。
他強迫自己冷靜,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前方那片視野不清的山坡。
若他是弓手,那里是最佳埋伏點吧。
寒風卷著雪沫,漸漸覆蓋上周窮的身體。
徹底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