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的教室里,氣氛肅穆。
嬴政、劉邦、劉徹,三位帝王分席而坐。
嬴政身姿挺拔,面前只放了一套紙筆,劉邦靠在椅子上,姿態隨意,手里卻把玩著一支周墨給的錄音筆,不時按下播放,聽里面傳出的沙沙聲,劉徹則坐得端正,面前的筆記本上,寫下了“材料”二字。
講臺上,站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教授,他是國內金屬冶煉領域的泰山北斗,姓錢,錢教授面對這十多位特殊的學生,并沒有半點怯場,他推了推老花鏡,直接打開了投影。
“我們今天的第一課,是工業的基石,材料。”
幕布上,出現了一張清晰的圖表,從青銅、生鐵、熟鐵,一直到各種標號的鋼材,性能、成分、用途,一目了然。
“人類文明的每一次飛躍,都伴隨著材料的革新。從石器到青銅,再到鐵器……我們稱之為時代。而工業革命的基石,不是蒸汽機,而是能造出合格蒸汽機的材料,鋼鐵。”
錢教授的聲音沉穩而有力。
“敢問先生,”嬴政開口“何為合格?朕之大秦,亦能煉鐵,所造兵器,鋒利堅固,足以橫掃六合。與先生所言之鋼,有何不同?”
他身后,隨行的年輕蕭何,正奮筆疾書,飛快地記錄著。
錢教授贊許地點點頭:“始皇帝陛下問到了關鍵。古代煉鐵,多為塊煉鐵,雜質多,性能不穩定,更接近我們所說的生鐵或熟鐵。其關鍵區別,在于一個字,碳。”
他指向圖表:“含碳量過高,則為生鐵,性脆,只可鑄造,不可鍛打;含碳量過低,則為熟鐵,性軟,韌性有余而強度不足。唯有將含碳量控制在一個精確的范圍內,得到的,才是‘鋼’。它兼具強度與韌性,足以承受高溫高壓。”
“如何控制?”嬴政追問,眼神銳利。
“控溫與配比。”錢教授答道,“其一,提高爐溫。爐溫越高,鐵水流動性越好,雜質越容易分離。這需要更好的鼓風技術和耐火材料。”
“其二,精確計算。加入多少鐵礦石,配比多少焦炭作為燃料和還原劑,加入多少石灰石作為助熔劑,都需要通過計算,而非全憑工匠經驗。”
嬴政緩緩點頭,他想起了自己治下的煉鐵作坊,那些工匠判斷火候,確實全靠眼看火光顏色,成品好壞,七分靠手藝,三分靠運氣。
“朕要一份建造新式高爐的全套圖紙,以及,各種礦石的最佳配比數據。”嬴政直接提出了要求。
“陛下,這些資料我們都已備好。”錢教授微笑道。
一旁的劉邦聽著這些,有些犯困,他對這些技術細節不感興趣。
他按了下錄音筆,然后清了清嗓子,換上了一副笑臉:“錢教授,俺老劉就問個實在的。弄這玩意兒費錢不?費多少人?要多久才能弄出來?”
“弄出來之后,除了造那個……蒸汽機,還能干啥?比如,能不能弄點便宜又好使的鐵鍋,讓老百姓家家都能用上?或者,能不能弄點小玩意兒,賣給北邊那些匈奴人,換他們的馬?”
他的問題,充滿了市井的算計和商人的精明。
錢教授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陛下這個問題,問得非常有遠見。”
“工業化的目的,最終就是為了降低成本,大規模生產。一座高爐,一旦建成,其產量是古代上百個小作坊的總和。屆時,鐵鍋、農具的成本會大幅下降,百姓自然能用上。至于賣給匈奴人……”
他看了一眼劉徹,意有所指地說道:“我們可以生產出表面光滑、不易生銹的鐵器,甚至可以鍍上其他金屬。這些在草原上都是奢侈品,換馬,綽綽有余。”
劉徹的眼睛亮了,他一直在為對抗匈奴的軍費發愁,他爹留下的文景之治那點家底,根本經不起大規模戰爭的消耗。
他原本的計劃是鹽鐵官營,把利潤從商人手里收歸國有。
現在看來,還有一條路,技術升級,然后搞外貿傾銷。
“先生,”劉徹開口,“晚輩對礦石更感興趣。大漢疆域遼闊,地大物博,但究竟何處有鐵,何處有銅,何處有煤,我等知之甚少,多賴民間偶然發現。”
“可有尋礦之法,能讓我等按圖索驥,精準找到這些工業的必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