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曹賊這是欺人太甚!竟敢踏入我方地界!”
關(guān)羽丹鳳眼一瞇,手已經(jīng)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末將請命,領(lǐng)兵五百,將他們驅(qū)逐出去!”
一旁的張飛更是豹眼圓睜,甕聲甕氣地嚷道:“二哥說得對!跟他們廢什么話,直接打回去!讓他們知道咱們的厲害!”
大帳之內(nèi),幾位將領(lǐng)紛紛附和,顯然都覺得曹操此舉是在公然挑釁。
唯有諸葛亮,依舊從容地搖著羽扇,臉上不見半點怒氣。
他抬手虛按,示意眾人稍安勿躁。
“云長、翼德,稍安勿躁。”他聲音平緩,卻自有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曹操此舉,名為測繪,實為試探。”
“他想看看,我們對那份盟約,究竟有多看重。”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若我們派兵,哪怕只是驅(qū)逐,也落了下乘,正中他下懷,顯得我們氣量狹小。”
“可若置之不理,又會讓他覺得我方軟弱可欺,日后必將得寸進尺。”
“那……那可如何是好?”張飛撓了撓頭,覺得這彎彎繞繞比打仗還麻煩。
諸葛亮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案前,取過一份空白的竹簡,提筆開始書寫。
他的動作不疾不徐,筆鋒穩(wěn)健。
“派人,將此信送與曹丞相。”他將寫好的竹簡遞給傳令官,“另外,從府庫中,取上等蜀錦百匹,新制的雪鹽十罐,就說是我家主公聽聞丞相大興土木,修筑馳道,此乃利國利民之壯舉,特備薄禮以示祝賀。”
眾人面面相覷,送禮?這算什么路數(shù)?
諸葛亮看出了大家的疑惑,嘴角微微上揚:“我們擺出共建華夏的高姿態(tài),他曹孟德若再讓手下的人賴著不走,便是在天下人面前失了信義。”
“這比我們派兵,要高明得多。”
“至于這封信嘛……”他故作神秘地壓低了聲音。
“信中,我只是誠心誠意地向曹丞相請教了幾個關(guān)于水泥配比和道路鋪設(shè)的技術(shù)難題,順便無意中提了一句,說我方也打算在臨沮附近修筑驛站,以方便日后三方信使往來,只是擔(dān)心那里的土石不牢,怕與曹公的馳道路線有所沖突,日后塌方了不好。”
這話一出,連關(guān)羽都品出味兒來了。
這封信,一個字沒提抗議,通篇都是請教和關(guān)心。
可言外之意再明白不過:臨沮這塊地,我要用了,你的人是不是該挪挪窩了?別到時候我的驛站修好了,你的路塌了,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這是一種全新的交鋒,不動刀兵,只用紙筆,卻比千軍萬馬的對峙還要考驗人心。
鄴城,丞相府。
曹操收到了來自蜀地的禮物和信,他展開那封竹簡,起初眉頭微皺,讀到一半,卻忍不住發(fā)出一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