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緩緩啟動,幾乎感覺不到任何震動。
窗外的站臺無聲地向后滑去,一開始只是尋常步行的速度,但轉瞬之間,景物便開始拉長、模糊。
城市的高樓如積木般渺小,田野與村莊一閃而過,化作一道道流動的色塊。
車廂內,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嬴政死死地盯著窗外,他那雙深邃的眸子里,倒映著飛速后退的山川河流。
他沒有驚嘆,沒有出聲,只是在心中飛快地計算。
從咸陽到九原郡,最快的軍報也要數日,大軍集結開拔更是以月計。
而眼前此物,一日可行數千里。
若有此物,大秦的疆域將不再有“偏遠”二字。
北擊匈奴,南撫百越,六國遺族若有異動,咸陽的禁衛軍旦夕可至。
所謂的天下,才算真正被攥在了手心,統一,將不再只是地圖上的版圖,而是時間和空間上的絕對掌控。
劉徹靠在窗邊,十八歲的臉上滿是少年天子的野心與渴望。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無數這樣的鐵龍載著他大漢的甲士,無視險峻的關隘,越過廣袤的草原,直抵匈奴的王庭。
衛青、霍去病……他腦海中浮現出這些名字,若他們能擁有此等神速,封狼居胥,還會是遙不可及的夢想嗎?
朱棣則完全是另一副模樣。
他幾乎要把臉貼在車窗玻璃上,試圖看清鐵軌的模樣。
他的手指在小桌板上不斷敲擊,嘴里念念有詞,“不靠牛馬,不靠風帆……定有巨力推動……其力源于何處?”
“這和燒煤的蒸汽機也不一樣,是另有玄機?”他扭頭,正想抓著周墨問個明白,卻發現周墨正忙著給另一邊的人解釋。
“周小子!這玩意兒也太快了!”劉邦一驚一乍地叫嚷著,他把噘著嘴不高興的兒子劉盈抱到窗邊,“兒啊,快看!比你爹我當年從沛縣跑到芒碭山可快多了!嗖一下就過去了!”
小劉盈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忘了哭,小嘴張成了“o”形。
孔子在短暫的驚訝過后,便恢復了平靜。
他撫摸著自己剛剪的短發,神情溫和而深邃。
他看到的不是速度,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