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洛陽,上陽宮。
武則天批閱奏折的朱筆,沒有絲毫停頓。
殿內(nèi)的氣氛,肅殺而又高效。
自她登基,遷都洛陽,整個大周的政治心臟便以一種與長安截然不同的節(jié)奏,冷酷而精準地跳動著。
李世民在長安的動作,她一清二楚。
那個男人,終究還是走上了周先生指出的那條路。
釜底抽薪,好大的手筆。
但她武則天,要做的事情,與他不同。
李世民要挖的是門閥的根,而她要撬動的,是這片土地上數(shù)千年來的,名為“男尊女卑”的天理。
“陛下。”
一名老臣自隊列中走出,是戶部侍郎張柬之。
他為人耿直,此刻臉上卻寫滿了憂慮。
“大周皇家女子技術(shù)學院,耗費甚巨。如今又要增設(shè)……師范之學,專收女子,臣恐……于國庫不利,于禮法不合。”
他的話音剛落,立刻有幾名官員出聲附和。
“張侍郎所言極是!女子入學,已是破天荒之舉。如今還要令女子為人師表,去教化孩童,這……這成何體統(tǒng)!”
“師者,傳道授業(yè),乃男子之職。女子主內(nèi),相夫教子,方為正道。陛下此舉,恐亂綱常,動搖國本啊!”
反對的聲音,開始匯集。
他們不敢直接攻擊皇帝本人,便將矛頭對準了“女子為師”這件事本身。
武則天手中的朱筆,終于停下。
她抬起頭,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張柬之。”
“臣在。”
“上月,女子技術(shù)學院會計班,核查戶部陳年積案三十七卷,查出虧空、貪墨、壞賬,總計白銀四十二萬兩,糧食一萬三千石。可有此事?”
張柬之的額頭,瞬間滲出冷汗。
“回……回陛下,確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