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建隆三年,開封,大慶殿。
殿內空曠,燭火搖曳,映著趙匡胤緊鎖的眉頭。
御座前的桌案上,攤著一張大宋疆域圖。
在他的記憶里,這片疆土曾是一只引吭高歌的雄雞,可眼前的這一塊,卻顯得如此孱弱,偏安一隅。
圖外,是北漢、南唐、后蜀、吳越……一個個虎視眈眈的割據政權。
回來三天了。
整整三天,他幾乎沒有合過眼。
后世的萬丈高樓與那段屈辱的《近現代史》,像兩塊烙鐵,反復炙烤著他的心。
大宋,富庶。
可周墨那小子說,大宋的富,是浮腫,是虛胖。
缺馬,重文抑武,導致軍力孱弱,幾乎沒打過幾場揚眉吐氣的仗。
歲幣,納貢,和親……
那一張張條約,一個個名字,像一記記耳光,扇在他這個開國皇帝的臉上。
“窩囊!”
趙匡胤一拳砸在桌案上,震得筆架嗡嗡作響。
他趙匡胤是馬上皇帝,是陳橋驛黃袍加身的主兒!
他能容忍文人說三道四,卻絕不能容忍自己的國家,活得這么沒有骨氣!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里的混沌已化為一片清明。
“官家,趙普相公求見。”門外傳來內侍低沉的聲音。
“讓他進來?!?/p>
很快,一個身材微胖,眼神精明的中年文士快步走入,正是他最信賴的宰相,趙普。
“臣趙普,參見官家?!?/p>
“起來吧,坐?!壁w匡胤指了指旁邊的繡墩。
趙普謝恩落座,心里卻在打鼓。
這幾日官家把自己關在殿內,時而沉思,時而煩躁,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下,誰也不知是何緣故。
“義兄?!?/p>
趙匡乙沒有自稱朕,而是用了當年結義時的稱呼。
趙普心頭一熱,身體微微前傾,“官家有何煩心事,但說無妨,臣與您分擔?!?/p>
趙匡胤沉默了片刻,手指在地圖上輕輕敲擊著。
“義兄,你讀史,可知何為天下大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