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
周墨頂著兩個黑眼圈,小心翼翼地將那尊黃銅寶船模型用好幾層軟布包裹起來,放進(jìn)雙肩背包里。
背包沉甸甸的,壓得他肩膀一沉。
他深吸一口氣,推著他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都響的自行車,準(zhǔn)備出發(fā)。
“周先生,你要不還是等吃過早飯?”朱允炆看著他這副模樣,有些擔(dān)憂地問。
“不了,趕時間,早去早回。”
周墨擺了擺手,跨上自行車。
“你自己吃吧,把門鎖好,要是有人來,別開門。”
朱允炆點點頭,目送著周墨的身影消失在村口的小路上。
清晨的鄉(xiāng)間小路,空氣清新,帶著泥土和野草的味道。
但周墨卻無心欣賞,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后背那個價值連城的背包上。
自行車每顛簸一下,他的心就跟著咯噔一下。
他感覺自己不像是個要去城里換錢的,倒像是個背著炸藥包去執(zhí)行秘密任務(wù)的特工。
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這艘寶船給顛散架了。
從村里到鎮(zhèn)上,再從鎮(zhèn)上坐搖搖晃晃的城鄉(xiāng)公交到市區(qū),等周墨終于站在雅韻閣那古色古香的門前時,已經(jīng)快到中午了。
他整了整有些褶皺的衣服,推門而入。
還是那個熟悉的環(huán)境。
“小周來了?”
李老抬了抬眼皮,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目光在他那個鼓鼓囊囊的背包上掃了一眼,“這次又帶了什么寶貝?”
他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問“吃了嗎”,顯然還記著上次那個玉扳指的事。
“李老板,這次的東西,有點大。”
周墨把背包卸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在那張厚重的紅木桌上,然后一層一層地揭開包裹的布。
當(dāng)那艘泛著暗金色光澤的黃銅寶船,完整地呈現(xiàn)在李老面前時,李老拿著報紙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緩緩放下報紙,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更專業(yè)的放大鏡和一雙白手套。
他沒有立刻上手,而是先圍著桌子,從各個角度,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著這艘船模。
他的眼神,從最初的隨意,慢慢變得凝重。
“這……這是……”李老的聲音有些干澀。
“我家長輩傳下來的,說是明朝的東西。”周墨按照事先想好的說辭,半真半假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