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夏蟬和青蛙一直叫個不停。
輾轉難眠的喬星月索性從上鋪小心翼翼地爬下來,又坐在了下鋪的床沿邊上,看著安安寧寧腦袋挨腦袋地睡在一起。
錦城入夏后,天氣一天比一天熱。
這會兒兩姐妹額頭冒著細汗,碎發汗津津地粘在一起。
喬星月擄了擄兩姐妹額間的發,又替她們擦了擦汗,隨即拿起放在旁邊的扇子,輕輕地給兩個娃扇了起來。
這兩個娃的眼睛、嘴唇、額頭、鼻子、臉型,哪哪都長得像媽媽,可是一個娃花生過敏,一個娃有先天性哮喘。
剛好謝家的人當中,謝叔有先天性哮喘,謝叔的兄弟也有先天性哮喘,而且都是先天性肺氣管狹窄引起的。學醫的喬星月知道,一般先天性哮喘的病人,多數原因都差不多,這種病因相似也很正常。
可是更巧合的是,安安的花生過敏體質也和黃桂蘭和謝團長一模一樣。
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加上之前胖丫媽曾秀珠和胖丫那好吃懶做的哥哥劉大柱,一起來錦城軍區找胖丫男人時,她意外得知當年被她睡過的那個排長還沒有死,而且排長的工資從四十八塊漲到了一百多塊錢,說明那個排長至少升為團長了。
再加上今天傍晚,她乍一眼看到的尋人啟示上,謝團長被燒毀的結婚照。
此時此刻,就算并沒有從謝團長那里得到答案,喬星月卻已經有了七八分的肯定——很有可能,謝團長就是當年被她睡過的那個男人,謝團長就是安安寧寧的爹。
明明等到天亮,就可以揭曉答案了。
可此時此刻給安安寧寧扇著扇子的她,心卻跟貓抓似的,根本無法平靜下來。
這一夜,她在安安寧寧面前搖了很久的扇子,胳膊酸了便停下來,歇一會兒,繼續搖。
到了后半夜,她才又爬到上鋪的床位上躺下來。
可是躺下之后,依然久久無眠。
哪怕這天晚上只睡了四五個小時,喬星月隔天早上,依然六點鐘就起床了。
準備熬點稀飯當早餐,可是看見米缸里沒有米了,便蒸了一鍋饅頭,煮了一鍋玉米糊。
吃過早飯后,喬星月獨自一人拿著糧票,去軍區大院的服務社買米去了。
今天中午她和安安寧寧,還有謝家的人都要去陳師長家里吃午飯,所以她不用買菜,就用糧票稱了二十斤大米,裝在布袋里,扛著回了謝家。
……
軍區大院,陳家。
陳師長早早起了床,一大早便準備起今天中午要宴請喬星月和謝家人的午飯來。
八點多的時候,他煮了一鍋五花肉,準備拿著五花肉做梅菜扣肉。
他翻著鍋里的幾塊五花肉,對著灶膛前的陳嘉卉說道:
“嘉卉啊,為了表達誠意,你再去一趟謝家,讓喬同志和你謝叔蘭姨一家人,今天中午務必要來咱家吃飯。就說菜我都已經準備好了,讓他們早點過來喝茶。”
陳嘉卉往灶膛里塞了兩塊干柴,拍拍手,起了身,“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