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林的那陣風,依舊簌簌作響。
這片玉米林被吹成了一片綠浪。
站在風中的謝中銘,衣角被吹得獵獵動,眉頭擰成結,目光卻一動不動地落在喬星月身上。
“有沒有哪里受傷?”
感受著落在自己手臂上的力道過于緊了些,喬星月尷尬地揮開,不知是她會錯意還是咋的,竟覺得謝同志的目光里除了擔憂以外,還有別的情緒。
在大家都圍上來時,她拂了拂發尖的草屑,干脆利落道,“謝同志,謝叔,你們放心,我沒被占便宜。我把這江永強押去公安局了,這不帶著公安同志過來指認江永強的作案現場嗎。”
看大家焦急擔憂又震驚的眼神,她又補充道,“我真的沒事,我會扎針,隨身都帶著銀針。江永強一靠近我,我能扎得他手臂發麻,使不上勁兒。”
被扎一針后便手麻使不上勁的這種感覺,謝中銘深有體會過。
那會兒還是在山唐村,喬同志為了爭分奪秒,也是往他手臂上麻利地扎了一針,當時他確實是手臂一陣發麻,硬是使不上勁兒,喬同志這才脫了他的褲子給他做手術。
這么一說,謝中銘胸口的悶意輕了幾分,攥緊的手也微微松開。
這時,吉普車上的公安同志押著江永強下了車,江永強的臉是腫的,眼睛是青的,雙手被反剪在后背,手腕上綁著幾圈墨綠色的綢緞。
那綢緞看著眼熟。
這不是喬星月用來扎辮子用的嗎?難怪喬同志頭發又散又亂。
這喬同志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江永強這么高高壯壯的大男人,比她高了好大一截,她竟然輕輕松松把她押去了公安局。
虛驚一場后,謝中銘攥緊的指尖,還是帶著一絲不察覺的慌,“明天不許你來給我爸送飯了。”
這片玉米林,往年也發生過一兩起刑事案件,不安全。
公安同志見到圍了這么多人,雖然他們隸屬不同機關,但都是志同道合的同志,為首的公安同志瞧著站在喬星月面前的男人雖然有些年輕,卻有領導作派,便對謝中銘道,“同志,我們在辦案,這么多人圍觀,影響不太好,讓大家都散了吧。”
不等謝中銘開口,謝江揮了揮手,“大家繼續回豌豆地里干活去,辛苦了,沒事了,回吧。”
一身是傷的江永強,對著公安同志欲哭無淚道,“同志,我真的沒有做違法的事情,是這娘們先打我,你看我這一身的傷,我也受害者呀。”
“她那不叫打你。”公安同志嚴肅道,“她那是正當防衛。你不把她拖進玉米地,她打你干啥?”
事情的經過,喬星月早跟公安同志講明了,公安同志看了現場環境,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
幸好這女同志膽子大,又是個懂穴位扎針法的大夫,要不然今天又要多一起強——奸案。
公安同志去勘查現場時,謝中銘淬了冰似的目光落在江永強的身上。
那眼里的寒意似乎要把空氣給凍住,連周遭的塵埃都不敢再飄了似的。
江永強被這充滿震懾力的目光掃得渾身發顫,原本還縮著脖子往下埋,這會兒呼吸不敢重半分,一動不動,道,“謝團長,我,我再也不敢了,不會再有下次了。看在我姑丈以前救過你爸的份上,可不可以跟公安同志說句好話,饒了我?”
“你還敢有下次?”謝中銘握著拳頭,緊緊一攥,“流氓罪是要吃槍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