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虎那鐵塔般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茅草棚里重新透進昏黃的天光,氣氛卻比剛才更加壓抑沉重。
三女緊緊依偎在一起,臉上本就慘白的膚色好像更白了些。
那最小的陸青禾,終究是沒能忍住,豆大的淚珠從眼眶里滾落,壓抑的啜泣聲在死寂的茅草棚里格外清晰。
“嗚……姐姐……我怕……”
這哭聲像一根針,刺破了緊繃的平靜。
連帶著氣質雍容的蘇清漓和清冷的秦墨蘭,眼眶也瞬間紅了。
她們不怕吃苦,不怕勞累。
她們怕的是這種毫無尊嚴,任人魚肉,甚至還要連累他人的絕望。
才出虎口,又入狼窩。
而這個收留她們的“夫君”,似乎轉眼就要因她們而被那百夫長置于死地。
李萬年看著她們瑟瑟發抖的模樣,心里也跟著長嘆一口氣。
但臉上卻咧嘴笑了笑,聲音帶著一股子自嘲的沙啞。
“哭什么?!?/p>
“天塌下來,有我這把老骨頭頂著。”
“只要我這把老骨頭還沒碎成渣,誰也別想動你們一根寒毛!”
這話說的很有底氣,可落在三女耳中,卻都以為是在安慰她們。
蘇清漓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奔涌的淚意。
她對著李萬年,盈盈一拜,行了一個標準的萬福禮。
“夫君,是清漓的過錯,如今……還連累了您?!?/p>
她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愧疚。
“說什么連累不連累的?!?/p>
李萬年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皇帝把你們賞給了我,你們就是我李萬年的人。他王老虎想動我的人,那就是打我李萬年的臉!”
“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說這些就見外了。”
話糙理不糙。
三女看著他,心中那份浮萍般的惶恐,竟真的安定了些許。
晚飯是軍營發的黑面饃饃,硬得能當石頭使,配著一碗寡淡的菜葉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