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周一清晨的羊城帶著工作日特有的繁忙氣息。江濤在“江畔豪庭”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目的地明確:廣州大學。
當出租車在校門口停穩(wěn),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旁樹蔭下的蘇曉雯。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與往日校園里青春活潑的形象不同,今天的她顯然是精心裝扮過——穿著一套剪裁得體的米白色小西裝套裙,內(nèi)搭淺色真絲襯衫,少了幾分學生的青澀,多了幾分知性的溫婉。她標志性的及腰長發(fā)被一絲不茍地盤在腦后,用一枚素雅的水晶發(fā)夾固定住,露出纖細優(yōu)美的脖頸。這身打扮讓她看起來成熟了好幾歲,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鄭重其事。
“曉雯。”江濤降下車窗,微笑著喚她。
看到江濤,蘇曉雯臉上立刻綻放出明媚的笑容,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期待,快步走過來拉開車門坐進后排:“等很久了嗎?”
“剛到。”江濤示意司機開車,“去番禺祈福新村。”
車子匯入早高峰的車流。封閉的車廂內(nèi),只有引擎的嗡鳴和窗外都市的喧囂。蘇曉雯端坐在一旁,雙手交疊放在膝上的小提包上,指尖微微用力。她側過頭,看向江濤的側臉,眼神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感激和一種近乎崇拜的光芒。
“江濤,”她輕聲開口,打破了車廂內(nèi)的寧靜,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真的……謝謝你。我到現(xiàn)在還有點不敢相信……賬戶里那些錢……”那近五十萬的數(shù)字,對她而言,無異于一座從天而降的金山,沉重而夢幻。這一切的源頭,都源于眼前這個沉靜如水的男生。
江濤轉(zhuǎn)過頭,迎上她灼灼的目光,語氣平和而真誠:“我們之間,不用說‘謝’字。”他頓了頓,補充道,“當初你選擇相信我,把賬號交給我操作,這份信任對我而言同樣重要。”
他的話語平淡卻有力,像一陣溫煦的風,瞬間吹散了蘇曉雯心底最后一絲不安和距離感。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一個甜甜的、帶著無比信任的笑容在臉上漾開。那句“我們之間”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她沒有再說什么客套話,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心滿意足地轉(zhuǎn)回頭看向窗外飛逝的街景,心里那份沉甸甸的喜悅和歸屬感,美得如同四月枝頭最嬌艷的春花。
出租車駛離繁華的市區(qū),道路漸漸開闊。一個多小時后,熟悉的“祈福新村”巨大廣告牌再次映入眼簾。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還殘留著去年夏天烈日下派單的汗水和那份初入社會的新奇與艱辛。
江濤和蘇曉雯在恢弘氣派的銷售中心門口下車。明亮寬敞的售樓大廳里,穿著筆挺西裝的銷售顧問們穿梭忙碌,巨大的沙盤模型在燈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空氣中彌漫著新樓盤特有的、混合著裝修材料和香薰的味道。
“請問兩位看房嗎?有熟悉的銷售顧問嗎?”一位年輕的售樓小姐熱情地迎上來。
“我們找趙經(jīng)理。”江濤的聲音沉穩(wěn)。
“趙經(jīng)理?”售樓小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似乎沒料到這兩個看起來年輕得過分的客戶會直接點名找經(jīng)理,“好的,請稍等,我?guī)湍ㄖ幌隆!?/p>
沒過多久,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里面的辦公室快步走了出來,正是去年對他們頗為照顧的趙經(jīng)理。半年不見,趙經(jīng)理似乎發(fā)福了些,但依舊是那副爽朗干練的模樣。當他看清站在大廳里的江濤和蘇曉雯時,腳步明顯頓了一下,臉上的職業(yè)化笑容瞬間被一種真實的、巨大的愕然所取代。
他瞪大眼睛,視線在兩人臉上來回掃視,特別是看到蘇曉雯那身明顯精心打扮過的成熟裝扮時,驚訝之色更濃:“江濤?蘇曉雯?!是你們?”
“趙經(jīng)理,好久不見。”江濤微笑著伸出手,蘇曉雯也在一旁禮貌地點頭問好。
趙經(jīng)理連忙伸出手用力握了握,語氣里滿是不可思議:“真是你們!這才半年多……變化可真大啊!今天這是……?”
“是好久不見了,”江濤收回手,語氣平靜地開門見山,“我們今天來,是想看看房子。”
“看……看房子?”趙經(jīng)理臉上的驚愕瞬間變成了難以置信的錯愕。他的目光再次在兩人年輕的臉上逡巡,仿佛要確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們……要在這里買房子?”這消息對他而言,沖擊力不亞于去年夏天這兩個大學生突然跑來要求打工。
“嗯,對。”江濤點頭確認,神情自若,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想先看看,麻煩趙經(jīng)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