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寒夜池塘邊的激烈纏綿,如同一把鑰匙,重新開啟了被病痛和擔憂暫時封鎖的親密之門。那份積蓄已久的思念與渴望,在那夜的寒風中得到了酣暢淋漓的釋放,卻也如同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讓分離在即的焦灼感更清晰地灼燒著兩顆年輕的心。
2002年1月的日歷,一頁頁翻得飛快。期末考試的壓力如影隨形,但更壓在心頭的,是日益臨近的寒假。一個月,整整三十個日夜的分離,對于熱戀中、剛剛重新點燃愛火、食髓知味的兩人來說,無異于一場漫長的酷刑。
林麗芳看著宿舍里忙著打包行李的周慧,心頭那份沉甸甸的不舍更是如藤蔓般纏繞收緊。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脖頸,那里仿佛還殘留著元旦那夜江濤滾燙唇舌留下的印記——一個隱秘的、象征歸屬感的吻痕,雖然早已消退,但那份悸動卻從未遠離。
這一個月,因為病愈后江濤那過于謹慎的“保護”以及期末的緊張,他們再也沒有去過酒店。元旦那夜的激情,仿佛成了沙漠中唯一的綠洲,回憶起來令人心醉,卻更映照出日常的“干渴”。身體的記憶是如此清晰而強烈,每一次不經意的觸碰,每一個帶著深意的眼神,都在無聲地訴說著那份被壓抑的渴望。林麗芳尤其清晰地感受到江濤那看似平靜外表下,隱忍克制的熾熱目光。他依舊每天準時出現在她身邊,陪她自習,送她回宿舍,手掌的溫度依舊灼人,擁抱的力度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這份壓抑,林麗芳感同身受。她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同樣渴望他的體溫,渴望與他靈魂與身體最深切的交融。分離在即,那份不舍與不安,如同催化劑,將這份渴望催生得更加洶涌而迫切。
一個念頭,如同破土的春芽,在她心底悄然萌生、滋長、最終變得無比堅定:她要在這最后的幾天里,把所有的思念和不舍,都化作熾熱的慰藉,好好地“喂飽”他,也喂飽自己。她不想讓離別的愁緒成為唯一的記憶,她想讓他帶著足夠燃燒整個寒假的、屬于她的溫度和甜蜜離開。
于是,在期末考試結束、寒假正式拉開序幕前的最后幾個夜晚,林麗芳的宿舍電話總是在晚上十點左右準時響起。
“喂?”她接起電話,聲音輕柔。
“在看書?”江濤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嗯……有點累了,”林麗芳的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慵懶,“想出去透透氣,就一會兒……好不好?老地方等你?”她巧妙地將地點設定為那個他們心照不宣、曾有過難忘記憶的“僻靜處”——小公園池塘邊的長椅附近區域,只是這次會更謹慎地尋找更隱蔽的角落。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是江濤低沉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壓抑的回應:“……好?!?/p>
掛斷電話,林麗芳的心跳如同擂鼓。她迅速穿戴整齊,依舊是厚實保暖的大衣和圍巾,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但在那厚重的衣物之下,她的身體卻因為即將到來的、隱秘的“約會”而微微發熱。這是一種帶著羞怯、期待和某種獻祭般神圣感的復雜情緒。
冬夜的校園,十點以后更是人跡罕至。寒風呼嘯著穿過光禿的樹枝,路燈投下昏黃而孤寂的光暈。林麗芳快步走向約定的地點,每一步都踩在厚厚落葉上,發出沙沙的輕響,如同她此刻不平靜的心跳。
遠遠地,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佇立在樹影深處——那是一片位于池塘后方、被幾棵常青灌木和假山石半環繞的隱蔽小空地,比長椅的位置更不易被發現。江濤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而充滿力量的燈塔。
“來了?!彼吹剿?,聲音低沉。
“嗯?!绷蛀惙甲叩剿媲?,借著微弱的光線,抬頭看他。他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亮得驚人,里面翻涌著她熟悉的、被強行壓抑的暗流。
沒有多余的言語,也不需要。林麗芳主動伸出手,環抱住他精壯的腰身,將臉埋進他寬闊而溫暖的胸膛。厚厚的大衣也無法阻隔他身上散發出的、令她心安的男性氣息和滾燙的溫度。
“想你了……”她在他胸前悶悶地說,聲音帶著一絲委屈,更多的是化不開的依戀。
這句話,如同點燃引線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