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約見許青石之前,陸沉也側面打聽過此人的情況。
作為經歷司經歷的許青石,舉人出身,真正從底層廝殺出來的能吏,在百姓當中的官聲比較不錯,深諳官場規則。
陸沉邀請他在倚翠樓見面,許青石也是很痛快就答應了下來。
除此之外,陸沉還邀請了陳鼎作陪,畢竟陳鼎作為護鹽營營主的身份,跟許青石打交道的地方還比較多。
當然,幾人嚴格來說都不算什么高官,來倚翠樓這種地方也沒有怎么高調,只是提前準備了一個包廂,連歌姬都沒有請。
不為別的,倚翠樓屬于淮安一流的煙花地,正兒八經的銷金窟,光是普通宴請一桌就得七八兩銀子打底,若是再點歌姬,至少得丟進去二三十兩銀子。
這個錢陸沉花得起,但是他并不愿意浪費在這種地方。
等許青石抵達倚翠樓時,陸沉已經帶著人早早等候在了一旁,當然沈約、茍四娃幾人只是過來見個面,等會只有陸沉、陳鼎和許青石會進去。
暮色漸沉,怡翠樓才仿佛煥發了生機,烏木牌坊上嵌著鎏金大字,被檐角銅鈴晃得明明滅滅,飛翹的檐角下懸著大紅的燈籠,顯得格外喜慶。
陸沉等人在小廝的帶領下一路穿過月亮門,就看見兩側的抄手游廊掛著仕女圖的絹燈,燈影里可見廊柱上纏滿的紫藤,而在主廊檐下,盡是花枝招展的歌妓舞姬,等著恩客到來后點了花牌,人人臉上帶著笑,笑里含著春。
“淮安果真是自古繁華地,哪怕是金陵秦淮河,也未必有這般風景。”
許青石看著為人方正,談笑間卻也不是那等古板夫子,他曾經在金陵為官兩年,說話間就起了比較之意,笑道:“不過金陵自有金陵的妙處,將來若是有機會重歸金陵,陸兄和陳兄不妨一同游樂。”
陸沉笑了笑,暗道這個人還真是有些意思,金陵不過兩年時節就念念不忘,淮安他卻是已經待了有十余年了。
一旁的陳鼎接過了話頭,道:“我倒是在金陵待了許多年,吳儂軟語雖好,就是有些太過于安逸了。”
陸沉有點擔心陳鼎帶偏了話頭,也笑道:“安逸好啊,咱們平日里也算是俗務纏身,難得有安逸的功夫,今天需得多放松放松。”
幾人說著話,已經進了包廂之中,陸沉早早就安排好了菜肴,還有一壺上佳的玉壺春。
許青石一見到玉壺春,頓時兩眼發光,道:“今日難得如此好酒,就這么喝未免有些奢侈。”
陸沉笑道:“咱們高談闊論佐酒進之,也不失為雅事。”
陳鼎也愛酒,在一旁也是連連稱贊。
卻沒想到許青石搖了搖頭,道:“倚翠樓有二絕,一是玉壺春,二則是蘇綰卿,若是得一不得二,未免有些遺憾。”
“蘇綰卿是何人?”
陸沉故意裝成一副土包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