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時,助理懷里抱著厚厚的卷宗再次推門進來。
“蘇律師,這是陳恩所有涉案證據的匯總,包括他挪用醫療費的轉賬記錄,還有”
“放桌上。”蘇黎打斷他,“好了,你先出去吧,沒叫你別進來。”
助理放下東西就走了,關門聲很輕。
蘇黎翻開卷宗,第一頁就是陳恩當年偽造賠償協議的簽字頁。
那模仿受害者家屬的筆跡歪歪扭扭,當年怎么就沒人看出來呢?
她一頁頁翻得飛快,呼吸越來越重。
她把卷宗推到一邊,抓起手機要撥號,手指懸在屏幕上又停住了。
沉默了半晌,終究還是放下了。
我看著她走到窗邊,外面的天已經全黑了,霓虹燈把她的影子拉得界限分明。
她掏出煙盒,抖了半天才抽出一根,打火機打了三次才點著。
煙霧繚繞里,她的側臉看著突然老了好幾歲。
以前她從不碰煙,說律師要保持清醒。
陳恩總說她身上有股消毒水味,她就天天噴他喜歡的那款香水。
手機響的時候,她嚇了一跳,煙都掉在了地上。
屏幕上跳著“陳恩”兩個字,她盯著看了足足有十秒才接。
“黎黎,錢轉過去了嗎?護工說醫院又來催費了。”
陳恩的聲音帶著刻意的虛弱,背景里還有電視聲,聽著不像在養傷。
蘇黎踩滅煙頭,語氣聽不出異常:
“剛忙完,讓助理轉了五萬過去。”
“還是黎黎你靠譜。”陳恩笑起來,“對了,傅修遠那邊真沒問題吧?我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我說了沒問題就沒問題。”蘇黎的聲音冷了些,“你好好養傷,別瞎想。”
掛了電話,她立刻撥通助理的號碼:
“查一下陳恩現在在哪,定位發我。”
我湊過頭,看著她手機上很快彈出的定位——
市中心的一家臺球廳。
屏幕上還能看到助理附的照片,陳恩正拄著拐杖跟人笑鬧,哪有半分病痛的樣。
蘇黎盯著照片看了很久,突然笑了,笑聲在空辦公室里顯得特別突兀。
她拿起那份卷宗,指尖在“偽造證據”那一頁上敲了敲:
“傅修遠,你看,他連騙我都這么不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