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年1月：回老家（上）（第2頁）

林麗芳！

她是誰？

她不僅僅是他的師姐、他的愛人。她是中大的高材生！研究生！她有著令人驚艷的外在條件——清麗脫俗的容貌、優(yōu)雅沉靜的氣質(zhì)！更重要的是，她即將走出校門，踏入那個廣闊而充滿機遇（也充滿誘惑）的社會！

一年多，僅僅一年多后，她就會拿到碩士學位，以名校畢業(yè)生的身份，站在一個全新的起點上。屆時，她所接觸的圈子會是什么樣？她所遇到的人，又會是什么層次？

江濤的腦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一些畫面：

——燈火輝煌的商務酒會上，西裝革履、談吐不凡的業(yè)界精英，端著酒杯，帶著欣賞甚至傾慕的目光，走向一襲晚禮服、光彩照人的林麗芳；

——寬敞明亮的現(xiàn)代化辦公室里，年輕有為、能力出眾的公司高管，與作為核心員工的林麗芳探討項目，彼此欣賞，惺惺相惜；

——甚至是他最不愿意想象的，某個家境優(yōu)渥、風度翩翩的青年才俊，開著锃亮的轎車，守候在林麗芳公司樓下……

這些畫面無比清晰，帶著巨大的壓迫感和令人窒息的恐慌！

他憑什么？

他江濤，一個來自廣東四線小城、家境普通、還在為本科文憑掙扎的大一學生，憑什么能牢牢抓住這樣一個注定會光芒四射的女人？

僅僅靠學校里的那點情愫？靠那些在公園角落、教學樓暗處的倉促親昵？靠偶爾一次需要他省吃儉用、用家教辛苦錢換來的酒店溫存？

“愛”這個字眼，在巨大的現(xiàn)實鴻溝和階層差異面前，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一種深切的危機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剛才還洶涌澎湃的思念。他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單薄的羽絨服。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識到，他和林麗芳之間，不僅僅隔著地理上的千山萬水，更橫亙著一條由家境、學歷、社會資源和未來前景堆砌而成的、難以逾越的鴻溝！那條鴻溝，在他們還在象牙塔里、享受著相對單純的校園戀愛時，或許被甜蜜暫時掩蓋。但一旦走出校門，踏入現(xiàn)實社會，就會如同懸崖般赤裸裸地橫亙在兩人中間！

“一年多……”他在心里默念著這個時間點，如同聽到了命運倒計時的滴答聲。仿佛再過一年多，當他還在為畢業(yè)實習焦頭爛額時，林麗芳就可能被更廣闊世界里的、更好的人吸引走。她還會屬于他嗎？她還會像現(xiàn)在這樣，對他全然地交付、信賴和依戀嗎？

這個念頭，如同毒蛇噬心，讓他坐立難安！不行！絕對不行！他不能失去她！她是他的！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唯一的溫暖，唯一的女人！他要留住她！他要配得上她！

可是…怎么留？怎么配？

現(xiàn)實的磚墻，冰冷而堅硬地擋在眼前。

他家的條件，他很清楚。父母都是老家那個小城市里普通的小學老師，一輩子勤勤懇懇，拿著微薄的薪水，供養(yǎng)他上大學幾乎已經(jīng)傾盡全力。家里那套老舊的單位福利房，就是他們最值錢的資產(chǎn)。他不可能向家里開口要錢，去支撐他那“配得上林麗芳”的夢想。那不僅是無恥，更是對父母心血的巨大辜負。

那么，靠自己？他已經(jīng)在做家教了。一周二次，200元。這錢對于一個大一學生來說，算是不錯了，足夠他改善生活，足夠支撐他和林麗芳偶爾一次的“奢侈”（比如酒店開房）。但是，距離他內(nèi)心那個模糊卻龐大的目標——“第一桶金”，還差得太遠太遠！

什么是“第一桶金”？在他此刻的認知里，那是一個足夠讓他和林麗芳在畢業(yè)時，無需為生計發(fā)愁，甚至能支撐他們在一個大城市立足、開始新生活的啟動資金！那是一個能讓他挺直腰桿站在林麗芳身邊，自信地說“我能給你安穩(wěn)未來”的底氣！

家教？杯水車薪。

勤工儉學？時間成本巨大，收入有限。

創(chuàng)業(yè)？沒有本錢，沒有經(jīng)驗，沒有方向，更是天方夜譚！

常規(guī)的道路，一眼望去，都布滿荊棘，需要漫長的時間去攀爬和積累。而他，最缺的就是時間！

一種巨大的無力感和焦灼感，如同兩只鐵鉗，緊緊夾住了他的心臟。他需要錢，需要很多錢，而且需要快！需要一種幾乎不勞而獲、成本極小卻回報巨大的方式！一種…撞大運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