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是母親李秀云回娘家的日子。舅舅家同樣熱鬧非凡,表兄弟姐妹聚在一起,話題除了學業工作,更多了幾分年輕人間的隨意。但飯桌上的油膩和勸酒文化依舊,只是對象從長輩換成了同輩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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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濤子,跟哥走一個!別裝慫!在廣州沒少喝吧?”表哥攬著他的肩膀,一杯澄黃的啤酒就遞到了眼前。
初三是拜姑媽姨母的日子,初四則是父親那邊更遠一些的族親……日程表密密麻麻,幾乎沒有喘息的時間。每一天的主題似乎都圍繞著“吃”和“說”展開。
從這家吃到那家,菜式大同小異,無非是雞鴨魚肉、炸物甜點,無一例外地油重味咸,分量十足。每一頓都像是最后的晚餐,主人熱情似火,不斷地添菜勸食。江濤從最初的勉強應付,到后來幾乎變成了麻木的進食機器。他機械地咀嚼著,味蕾在連續的重油重鹽轟炸下早已遲鈍,只覺得胃部像是一個被不斷填充的、沉重的口袋。
話題也是無窮無盡。重復的關切,重復的八卦,重復的憶苦思甜和對未來的憧憬。江濤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像是刻上去的面具,肌肉都有些發酸。他常常在喧鬧的談笑聲中,望著窗外的枯枝或墻上褪色的年畫走神。
廣州的校園生活,圖書館里安靜的書頁翻動聲,林麗芳電話里軟糯的輕語,甚至……蘇曉雯家那充滿誘惑的寂靜和浴室里氤氳的水汽……這些片段如同蒙太奇般在他疲憊的腦海中閃現,與眼前這濃稠得化不開的鄉土年節氣息形成強烈的反差。他像是一個游離于兩個世界的旅人,身體被困在這場年復一年的熱鬧儀式里,靈魂卻在別處飄蕩。
他無比想念廣州。想念那份雖然忙碌卻相對自由和清靜的校園生活。想念食堂里那幾樣雖然簡單卻清爽可口的飯菜。更想念那個遠在省城、帶給他純凈思念的女孩。他掏出手機,好幾次想撥通林麗芳的電話,聽聽她的聲音,汲取一點慰藉。但每次看到周圍滿是親戚的環境,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喧囂,他又默默地將手機塞回口袋——在這樣的環境里,他找不到一個安靜的、能夠訴說自己復雜心事的角落。
幾天下來,江濤明顯感覺到身體的變化。
原本在校園里保持得還算勻稱的身材,在這連續不斷的饕餮盛宴和缺乏運動的“拜年馬拉松”中,悄然走了樣。臉頰似乎圓潤了一些,原本清晰的下頜線變得有些模糊。低頭時,甚至能看到一點若隱若現的“雙下巴”。最明顯的是肚子,原本平坦的小腹現在微微鼓起,皮帶扣需要向外松一格才能不覺得緊繃。原本合身的毛衣,穿在身上也覺得稍微有些箍身了。
初五的下午,在一頓油膩的“開年飯”后回到家,江濤疲憊地把自己扔進堂屋的舊沙發里。他懶洋洋地不想動彈,只覺得胃里沉甸甸的,像塞進了一個秤砣。
母親李秀云端著一盤剛洗好的、紅艷艷的草莓進來,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濤子,吃點水果解解膩。”她看著兒子懶散的樣子和明顯圓潤了一點的臉龐,忍不住笑道:“看看你,才幾天啊,臉都吃圓了!在家就是好,媽給你養得白白胖胖!”
江濤拿起一顆草莓塞進嘴里,清甜的汁水在口中化開,稍稍緩解了口腔里的油膩感。他摸了摸自己微凸的小腹,苦笑了一下:“媽,這年過得……跟填鴨似的?!闭Z氣里帶著點無奈和親昵的抱怨。
“過年嘛,不就是吃吃喝喝,圖個熱鬧喜慶!”李秀云不以為意,反而帶著滿足,“平時你在學校哪吃得上這么齊全?看你之前回來那瘦的,媽心疼!現在這樣好,看著就精神,有福氣!”在她樸素的觀念里,孩子能吃是福,胖點才顯得健康和富態。
江濤聽著母親的話,看著鏡子里那個似乎帶著一層“年膘”的自己,心里五味雜陳。
這幾斤肉,是家的味道,是濃濃親情的烙印,也是他在這段迷途時光里,身體與靈魂暫時脫節的證明。這濃稠的年味像一張溫暖的網,將他暫時包裹,讓他沉溺在一種無需思考、只需被動接受的安逸里。身體的疲憊和胃里的飽脹,某種程度上,也麻痹了他心中那翻騰的欲望和尖銳的愧疚。
他靠在沙發上,感受著暖爐烘烤后背的舒適,聽著母親在廚房里收拾碗筷的叮當聲,父親在院子里劈著準備元宵節用的竹子的“篤篤”聲。一種深沉的、帶著食物氣息和家庭溫暖的倦意,緩緩地將他包圍。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帶著慵懶的暖意。新年的喧囂似乎漸行漸遠,只剩下這午后緩慢流淌的時光。江濤閉上眼,在這份沉重而溫暖的包圍中,陷入了短暫的、毫無夢境的沉睡。那幾斤悄然增加的體重,仿佛成了他短暫歸家、沉入這平凡煙火生活的無聲見證。而關于未來,關于愛戀,關于欲望與責任的撕扯,在這飽食后的昏沉里,都暫時退居幕后,等待年節過后,再次清晰地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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