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子回來啦?正好!快來幫我嘗嘗這餃子餡咸淡!”李秀云的聲音立刻從廚房傳來,帶著濃濃的暖意。
“臭小子,又跑哪野去了?眼看就要過年了!”江建國從堂屋探出頭,笑罵了一句,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走進堂屋,一股混合著飯菜香、暖爐熱氣和對聯墨香的濃郁年味撲面而來。灶臺邊,母親林淑英圍著圍裙,臉上沾著點面粉,正用力地揉著一大團雪白的面劑子。旁邊的案板上,剁好的肉餡青翠欲滴,散發著誘人的香氣。父親江建國則坐在一旁的小馬扎上,笨拙地挑揀著盆里的韭菜,不時抬頭看看電視里播放的聯歡晚會預熱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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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黃色的燈光溫暖地灑滿整個屋子,驅散了冬夜的寒冷,也驅散了江濤一路帶回來的、幾乎要將他凍僵的寒意和內心深處的污濁感。桌子上已經擺好了幾盤涼菜,紅油耳絲、涼拌海帶絲、晶瑩剔透的皮凍……電視機里喜慶的音樂和父母絮絮叨叨的家常話,交織成一曲最樸實無華,也最令人心安的交響樂。
“回來了?快,洗手嘗嘗餃子餡!”李秀云頭也不抬,語氣是那種最尋常不過的、帶著點命令式的慈愛。
“噯!”江濤應了一聲,聲音莫名地有些發哽。他將那個裝著巧克力的袋子放在角落的柜子上。然后快步走進廚房,擰開水龍頭。冰涼的自來水沖在手上,帶來一種真實的、令人清醒的刺痛感。
他回到案板邊,用手指沾了點母親調好的餃子餡放進嘴里。
“嗯,媽,咸淡正好!香!”他由衷地贊嘆道。家的味道,母親的味道,帶著一種強大的治愈力量,瞬間撫平了他心中翻騰的巨浪,只留下淺淺的、帶著愧疚的漣漪。
“那就好!”李秀云笑著,將揉好的面團搓成長條,熟練地用刀切成小劑子,“待會兒你爸搟皮,咱娘倆包!今年可得多包些,晚上守歲餓了吃!”
“好嘞!”江建國也來了精神,放下韭菜,洗了洗手準備開工。
看著父母在暖黃的燈光下忙碌的身影,看著他們臉上那純粹為即將到來的團圓而洋溢的笑容,江濤的心,像一塊被投入溫水中的冰,一點點融化了。那些在蘇曉雯家中沉淪的片段,那些身體糾纏的記憶,那些被點燃又被冷水澆滅的火焰,在這一刻,在父母最平常不過的嘮叨和廚房氤氳的熱氣中,暫時被壓制到了意識的最深處。
他脫下外套,挽起袖子,認真地加入了包餃子的行列。學著母親的樣子,將圓圓的劑子按扁,看著父親用搟面杖靈巧地旋轉著搟成中間厚邊緣薄的圓皮,然后笨拙地將餡料放進去,捏出一個個或歪或扭的“元寶”。
“濤子,你這餃子包得……嘖,跟你爸當年一個樣!”李秀云看著兒子捏出的“奇形怪狀”,忍不住笑著調侃。
“嘿!我當年可比他強!”江建國不服氣地挺了挺腰板。
“得了吧你!你第一次包那餃子,下鍋全成片兒湯了!”李秀云毫不留情地揭短。
堂屋里充滿了歡快的笑聲。窗玻璃上凝結著厚厚的水汽,模糊了外面寒冷的夜色。電視里的晚會已經開始,熱鬧的歌舞聲、喜慶的鑼鼓聲,與屋子里搟面杖的敲打聲、父母的斗嘴聲、還有餃子下鍋時“咕嘟咕嘟”的沸騰聲交織在一起。
江濤笨拙地捏著一個餃子,感受著指尖面皮的柔軟和肉餡的濕潤,聽著父母充滿生活氣息的對話,一顆在欲望陷阱邊緣掙扎徘徊、冰冷疲憊的心,終于慢慢落回了實處。身體深處那些被點燃的暗流,那些失控后的驚悸,在家的港灣里,在除夕夜的暖爐旁,似乎短暫地被封凍了。他知道那片冰層之下仍有暗涌,那愧疚的烙印不會輕易消失。
但當屋外零點的鐘聲驟然敲響,窗外此起彼伏的爆竹聲如同滾雷般炸開,絢爛的煙花瞬間點亮了墨黑的夜空,將窗玻璃映照得流光溢彩時,江濤站在父母身邊,感受著那巨大的聲浪和氣浪帶來的、仿佛能滌蕩一切的力量,他在心底默默對遠方的林麗芳說:等我回來。
這萬家燈火的團圓,除夕夜的煙花,在窗外無聲地綻放、寂滅,如同那些短暫燃燒又終將消逝的欲望,最終留下的,只有對歸途更加堅定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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