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點難,”江濤撓撓頭,“特別是傅里葉變換那塊,感覺有點繞。”
“我當(dāng)時學(xué)的時候也覺得抽象,”林麗芳笑了笑,“后來多做了些實際應(yīng)用的案例才好些。”她自然地分享起自己當(dāng)年學(xué)習(xí)的經(jīng)驗,聲音溫軟,如同耳語。
兩人就這樣聊著學(xué)業(yè),聊著校園里的趣事(江濤講了他宿舍兄弟們的糗事,逗得林麗芳掩嘴輕笑),聊著廣州秋天的變化。氛圍輕松而自然,那份因為暴雨擁抱而產(chǎn)生的無形隔閡,在夕陽和晚風(fēng)中,在輕松的話語間,似乎悄然融化了。
不知不覺,他們拐入了逸仙路。這是一條貫穿中大校園核心地帶、兩邊種滿高大梧桐樹的主干道。因其命名和優(yōu)美的環(huán)境,又被稱為“情人路”。此刻正值傍晚,夕陽的余暉透過茂密的梧桐葉,在路上投下斑駁跳躍的光影。路上行人不多,只有三三兩兩的學(xué)生或散步或騎車經(jīng)過,顯得格外靜謐安詳。
梧桐樹葉在微風(fēng)中沙沙作響,像在低吟淺唱。路兩旁是青翠的草坪和古樸的教學(xué)樓。路燈尚未亮起,橙紅色的天光籠罩著一切,給這條著名的“情人路”更添了幾分朦朧的浪漫情調(diào)。
兩人沿著寬闊的人行道慢慢走著。晚風(fēng)拂過林麗芳的長發(fā),有幾縷調(diào)皮地拂過江濤的手臂,帶來一陣細微的癢意,也撩撥著他本就無法平靜的心弦。他悄悄瞥著林麗芳放在身側(cè)的手——那只手白皙纖細,自然地隨著步伐輕輕擺動。一個瘋狂的念頭在江濤心底滋生、膨脹,像藤蔓般纏繞收緊:他想牽住那只手!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如同野草般瘋長。他的心臟又開始狂跳,手心微微沁出汗意。他無數(shù)次在腦海中演練:手要抬多高?動作要快還是要慢?萬一她躲開了怎么辦?那該多尷尬?會不會連朋友都沒得做了?但看著身旁她恬靜的側(cè)顏,感受著這靜謐美好的氛圍,那份渴望又強烈得如同實質(zhì)。
就在他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緊張得手指都微微蜷縮起來時,一輛自行車從后面快速駛來,騎車的男生似乎在趕時間,按著鈴鐺從他們身側(cè)擦過!
“叮鈴鈴——!”
鈴聲清脆刺耳,打破了逸仙路的寧靜。那自行車幾乎是貼著林麗芳的身側(cè)掠過!
“啊!”林麗芳輕呼一聲,被這突如其來的近距離驚嚇到,下意識地身體往旁邊一閃,腳步踉蹌了一下。
就在她重心不穩(wěn)、向江濤這邊傾斜的瞬間!
江濤腦中一片空白!什么猶豫、什么演練統(tǒng)統(tǒng)拋到了九霄云外!完全出于一種保護的本能,一種內(nèi)心深處最原始的悸動驅(qū)使——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緊緊握住了林麗芳那只離他最近、下意識尋求支撐的手!
溫?zé)幔?/p>
細膩!
柔軟!
那真實的、溫軟的觸感,如同一道電流,瞬間從江濤的手掌傳遞到四肢百骸,直抵心臟!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了!
他的動作太快、太急、也太用力。林麗芳的手被他完全包裹在掌心,帶著汗?jié)竦摹⒆茻岬臏囟群筒蝗葜靡傻牧α俊K眢w猛地一僵,整個人都定在了原地,驚愕地轉(zhuǎn)過頭,睜大了那雙清澈的琥珀色眼眸,難以置信地看向江濤。
江濤也僵住了。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松開手,臉頰瞬間紅得像要滴血,眼神慌亂地四處游移,不敢與她對視,語無倫次地解釋:
“對…對不起!師姐!我…我不是故意的!剛才…剛才那車太快了!我…我怕你摔倒!”
他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抖得厲害,額角甚至有細密的汗珠滲出。
自行車早已遠去,逸仙路恢復(fù)了寧靜。只有梧桐樹葉還在沙沙作響。
林麗芳看著他手足無措、滿臉通紅、幾乎要原地自燃的樣子,看著他眼中那純粹的、幾乎要溢出來的緊張和關(guān)切,還有剛才那瞬間緊緊包裹著她手掌的、帶著汗?jié)駞s無比堅定的力量……那股熟悉的、混雜著酸澀感動的暖流,再次悄然涌上心頭。
他沒有趁機輕薄,那眼神里的慌亂和真誠騙不了人。他只是…在保護她。像一只笨拙卻忠誠的大狗,在危險(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驚嚇)來臨時,下意識地用自己最直接的方式擋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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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著,目光落在自己那只剛才被緊握過的手上。掌心似乎還殘留著他灼熱的溫度和不屬于她的濕意。那感覺…有點奇怪,有點陌生,卻…并不討厭。甚至,心底某個角落,因為那份毫不猶豫的保護和笨拙的緊張,悄然泛起一圈圈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