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件事后,周子謙的“通靈能力”算是徹底廢了。
每次工人們滿懷期待地等他大顯神通,結果他一閉眼。
腦子里就自動循環播放“阿彌陀佛”,搞得跟個復讀機似的。
終于有一天,他忍無可忍沖到我工位前,卻發現座位上空空如也。
他隨手拽住一個路過的工人:“你們組長人呢?”
那工人慢悠悠地舔著冰棍:“哦,上次救的那倆孩子家請吃飯,聽說還是山上寺廟的小徒弟”
話沒說完,只聽“咚”的一聲。
周子謙直挺挺栽倒在地,這次是真暈瓷實了。
廟外的世界亂作一團。
有人掐著周子謙的人中,有人扯著嗓子喊120,像在演什么急救大片。
而此刻的我,正盤腿坐在寺廟的蒲團上。
山間的晨霧還未散盡,檀香混著炊煙裊裊升起。
那兩個被我救下的孩子帶著一群小沙彌忙前忙后,端來的素齋在矮桌上堆成了小山。
他們雙手合十圍坐在我身邊,恍惚間我竟成了被供奉的活佛。
山居的日子過得飛快。
白天帶著孩子們摸魚抓蝦,夜里聽著鐘聲數星星。
直到手機突然震動,公司的假期余額到底還是歸零了。
臨走時,孩子們踮著腳往我懷里塞水果。
那些沾著露水的桃李,都是孩子的父母天不亮就挑上山來的謝禮。
我揉了揉每個小光頭的腦袋,襯衫袖口沾滿了山風與果香。
聽住持說,早就嚴令禁止小沙彌們私自下山,可這群皮猴兒總偷溜出去。
這回要不是恰好遇見我們,那孩子從縫里摔下去,后果不堪設想。
我撣了撣衣袖,擺出副世外高人的模樣:“舉手之勞,不必掛懷。”
可他們還是執意要謝,推辭不過。
最后只收下幾串廟里自制的菩提手串,盤得油亮的木珠子,還帶著香火氣。
剛踏進公司大門,工人們就呼啦圍上來:“組長您可算回來了!”
剛想問起周子謙,就有個老師傅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那個周子謙啊,最近跟中了邪似的。”
原來我休假這些天,他天天追著主管哭訴。
說什么要“洗心革面行善積德”,還非鬧著要辭職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