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談卓怒吼道,看著面前這個年過四十,從頭到腳無一不是儀表堂堂的男人,只恨不能將他虛偽的面具扯下,肩膀和手卻被身后的保安摁住,掙脫不得。
后來,談卓便被送回家里,他父母得知此事把他關在家中,以防他再做出傻事。
關談月同樣被魏赴洲關在家中,她怎能甘心,不斷跟魏赴洲對著干,先是想辦法出逃,后又鬧了幾天絕食,都沒有從他那里得到一絲機會,也就慢慢散了心氣,成日以淚洗面。
關談月是在秦瀟瀟死后的第八天,才肯接受她離開自己的事實。
警方已經立了案,關于秦瀟瀟自殺一事,他們給出的結論是死者患有精神疾病,僅靠肚里的孩子和信里的一些言論,不能作為證據證明張繼東犯罪。
而關于她給關談月和談卓寫的信中,也并沒有明確提及自己是被張繼東侵犯導致生病和自殺。
其實這案子如果好好查,肯定能破案,奈何張繼東在警局里有人,把一切可能的證據破壞了不說,還早打通了關系,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用心去查。
商不能同官斗,這是自古就有的定論,無論是關談月還是談卓,加一塊都沒法與之抗衡,除非他們倆現在拋家舍業,把現有的基礎跟著一塊全玩進去——但這又不可能。
因為他們身后所擁有的一切都不是他們自己的,這倆人充其量就是兩根空心竹竿,外強中干,全靠背后人的勢才讓他們囂張到現在。
他們卻不能因為自己的沖動,讓身后不相干的人也跟著一塊倒霉。
關談月在那一刻突然意識到,她徹底失去秦瀟瀟了,她在這個世上最好的朋友,再也回不來了。
關談月挑了個日子,打算去墓園看望她。
盛夏的季節,天氣燥熱,街邊蟬鳴聲不斷。那天的氣溫足有三十四度,熱得讓人根本不想動彈,關談月卻不知道為什么要挑這樣一天。
這段時間,她每天都讓自己忙起來,忙到根本沒有時間去想秦瀟瀟去世這件事,就好像她還在自己身邊。
她依然會在早早教完課時等到五點半,看秦瀟瀟下課從琴房出來,倆人并不急著回家,相約逛街,或是一塊吃他們認為最美味平價的那家拉面館。
她會在看見一個搞笑的段子時突然笑個不停,著急找人分享,話都說出去一半,一轉頭卻發現隔壁的格子間是空的。
她的笑會像一個大寫的嘲諷僵在臉上。
她會在某一個午后小憩,乍然夢見秦瀟瀟的臉,女孩笑意盈盈地對她說“我最大的夢想是開一間自己的工作室,辦得像棲音那么大,然后掙很多很多錢”。
她茫然地醒來,竟滿臉是淚,在一瞬間就哭得泣不成聲。
所以永葆善心活在這個世上,無論世界如何以痛吻我,我仍報之以歌,就一定能遇到同樣善良的人嗎?
以前的秦瀟瀟信,關談月也信。可現在,關談月不信了。
這世界,本來就是沒什么道理可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