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警察被她噎得沒了話,但也能理解,這種事情其實就跟妻子指控丈夫家暴是一個概念。
男人打妻子好像總是有理,社會也沒個明文規定到底打到什么程度才算犯罪——好像只要不是把妻子打死了、打殘了,這就都算道德范疇內,甚至可以被稱之為“情趣”。
然而一旦沒了這張結婚證,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你敢上街動手打人,那是要蹲局子的,少則十五天多則三五年,可容不得你這般造次。
警察心里門兒清,關談月報的這件事可與之不同,這算是“殺人”,人命關天的大事,程度不一樣,不能按家暴那樣處理。
警察立即便道:“既然都到齊了,那就跟我進來吧,咱們好好理理這個事。你說他殺了人,他又說他沒殺,也是有意思。”
既然警察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二人也不再較勁,跟著他進了屋。屋內暖風不足,空調聲勢浩大卻沒多少實效,跟外面的溫度也差不了多少,警察瞅了一眼破空調,氣得關了,又為自己燒上壺熱水。
“說說看吧,這位先生。”他翹起二郎腿,披上一身軍大衣,“你既然說你沒殺人,那當時的事情經過,你應該還記得吧。”
“這件事不該是我記得。”魏赴洲冷淡抬眉,不直接回應警察的話,而是看向關談月,“妻子背叛了丈夫,是她應該把這件事記在心里,記一輩子。”
“……”
關談月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扯這些,撇撇嘴,把頭偏向一邊,緊接著又聽他說:“你真以為我殺了人?關談月,你就把我當成這樣的敗類。”
“你不是么?”關談月實在聽不下去,回頭,對上他的眼睛。
他是怎么有臉說得大言不慚,如果沒有他這個敗類,她怎么可能會被逼著嫁給他,又處處受限,把自己的人生過得一團糟。
關談月這輩子向來自私自利,從不會在乎別人的命運,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她比誰都純粹,認定普天之下,該有正義,就勢必要為蘇玄討個公道,誰的命也不該這樣輕賤。
魏赴洲冷笑了一聲,搖搖頭,說到底,她還是不信他,在她眼里他一直是個惡魔形象,根本就算不上個人。
什么壞事都是他做的,惡事都是他干的。外界每一句流言她都信,他能做出這樣道德敗壞的事她也信。
不過也難怪她這樣想,她從來沒有愛過自己,又怎么可能如他這般了解對方。她知道他喜歡什么,恨什么嗎?知道他最喜歡吃的東西、穿的衣服、最愛什么顏色嗎?她這么正義,為誰都要出一回頭,有透過他陰狠的外表,看透他表象下破碎的過往、渴望被關懷的內心嗎?
沒有。
她壓根就不想去了解。
她不曾窺視他分毫,哪怕稍微低一下頭。她也不曾知曉他能活在這世上,已是有多不易。
魏赴洲把手機一甩,丟到關談月面前:“你自己打電話問問吧。”
他不想跟她任何和蘇玄聯系的機會,只要聽見他們對話,他就會氣得發瘋。然而這回,魏赴洲被她誤解得沒了辦法,他果然還是不能對這女人有太多期望。
關談月不知他又搞什么幺蛾子,這男人一向陰謀多,一肚子壞水,她擔心自己又被他玩進去。
但她實在找不出這里有什么問題——那還是她自己的手機,魏赴洲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憑空篡改事實吧?
關談月手機里沒有蘇玄的聯系方式,是魏赴洲給她個手機號,她照著摁下號碼,指尖微抖地撥了過去。
鈴聲響了幾秒,關談月心跳加速,居然等到了對方接聽。
“月月?”男人有些震驚地問了句。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正在被“公開處刑”,而這確實也是蘇玄的聲音,關談月傻了,完全沒想到他居然還活著。
“蘇玄,是你嗎?”關談月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你,你沒有事嗎?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問問你,最近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