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不會切菜,拿刀的姿勢也不對,魏赴洲發現她在干什么時,震驚地從她手里奪過刀,皺眉:“小心切到手!你跑這里來做什么,快回去。”
關談月依舊沒說話,又往洗菜池走去,試圖幫魏赴洲洗菜,是那種比較難洗的圓白菜,關談月不知道怎么洗,就放在水龍頭下面沖。
魏赴洲被她整得頭有些大:“不是這樣洗的,這樣洗不干凈。”他又把圓白菜拿過來,對她道,“你回去歇著,不要給我添亂了,好不好?”
“……”
關談月沉默了半晌,兩只眼睛倏地就又紅了。
那眼里氳了一包水霧,亮晶晶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來,魏赴洲看見她這樣子,一下心就軟了,趕緊解釋:“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嫌你麻煩,我是說這些交給我來就行。”
“是不是因為我什么都不會,所以我才救不了她?”
關談月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把事情扯到這上面。
這兩件事看起來毫無關聯,其實大有聯系,對于關談月來說,她切菜切菜不會,洗菜洗菜也不會,哪天被丟到大街上,連給自己做口吃的的本事都沒有,說白了還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自己都不能照顧好自己,還拿什么替秦瀟瀟實現夢想,又靠什么給她報仇。
“這事不能怪你。”魏赴洲默默說。
“這事就怪我,就怪我!”關談月靠在他懷里,痛哭,“如果我能在她去帶那個家教時就阻止她,如果我能及時發現她的不對勁,在發現她不對勁后多關心她一下,這個事情都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一切都怪我,全怪我。”
關談月把這些天憋著心里的痛苦全發泄出來,把對自己的自責也全發泄出來,她的所有絕望與悲愴,不甘與悔恨,都如同洪水一樣都噴涌而出,全部傾倒在魏赴洲身上。
魏赴洲能感受到自己的肩頭一點點變濕,滲透進他的皮膚,他沒有動,伸出手撫了撫女孩的頭,想說什么,卻沒有說出來。
告訴她這個世道本就不公么?
告訴她社會就是這樣陰暗,千萬別對這個人世抱有任何幻想,否則就會傷得很慘?
還是告訴她以獸性的視角去看待這個世界,才不會感到痛苦?
可是為什么偏偏好人在這里悲慟自責,真正的惡人卻逍遙法外,連一絲一毫的歉疚都不曾有?
魏赴洲捧著她的臉,心疼都快要從眼里溢出來,他認真說:“月月,你要明白這不是你的問題,是這個社會病了,你不能用別人的錯來懲罰自己。我們的諸多無奈在于,我們都是普通平凡的人,艱難地活在這個世上求得一息尚存,也都是靠自己雙手打拼,一點點搏出來,所以敵不過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很正常。可有的人在一兩次誘惑和利益面前就妥協了,有的人歷經千萬次黑暗,也依舊是堅守本心,初心不改。因此無論發生什么事,我們都要自己先穩住,所有的事情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你相不相信我?”
關談月有些震撼地抬起頭來,有點不敢相信這是魏赴洲說出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