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家破產,我還真沒想過那么多,估計到現在還是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恃靚行兇的廢物。我可能還是不會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她垂下眼,靜靜說,“可那都不是我的錢。我所擁有的一切,也不是本來就該屬于我的。我只是在降于人世的那一刻,神靈多傾斜了一點給我,稍微多給了我一些別人沒有的東西。”
“所以當有一天命運之神選擇收走我全部的附加值時,我就什么都不是,我就變成了你現在看到的這副鬼樣子。”
她抬起頭來,眼神平靜如初,卻多了一層亮晶晶的東西在閃爍,“可這沒什么丟人的,因為我找到了為之奮斗一生的熱愛與事業,無論是我今天在哪里彈琴,是在這樣高檔的宴會上還是在一個無人問津的破敗角落,都不會影響我的決心。”
“余薇,你也要多留一點能讓自己傍身的東西。”
她看著她身上那件并不適合她的粉的羊毛大衣,笑了笑,沒再說別的,很快就站起來,轉身走向魏赴洲。
魏赴洲正好站在一個大吊燈下面,光影旋轉,把他襯得如詩如畫。他朝她伸出手,關談月就把手送過去,二人宛如一對絕佳璧人,好不令人艷羨。
他們就這樣牽著手,無視周圍所有人的目光,筆直、挺拔地走出那扇大門。
場內的一切都不再與他們有關。
室外明月高懸,獨傾瀉于二人身側。
“你跟她說什么?”魏赴洲踏著月色,問。
“不告訴你。”關談月笑道。
“但是你今天那個樣子真的挺嚇人。”她說,“你都多大的老板了,跟她一個小姑娘計較什么,在這么大的場合,撕破臉很好看嗎?”
她用很輕松的語氣說出來,魏赴洲卻很認真地望著她,目光熾熱且堅定:“這世上只要有人敢欺負你,就不行。”
“……”
關談月沒說出話來,只是被他的話燒得臉頰有些發紅。
二人并未著急回家,而是正好發現周邊有條十分悠長的小河,河上是游船的旅客,河兩岸的建筑連著燈影,像一場盛大的燈光秀。
他們沿著河岸靜靜走,走兩步就停下來,扶在欄桿上吹晚風。初春的晚風仍是刺骨,春寒多料峭,魏赴洲怕她著涼,把身上的大衣給她披上。
“月月。”
“魏赴洲。”
二人異口同聲。
他們有些尷尬都對視一眼,又都說了一句:“你先說。”
“……”
二人沒忍住,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