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混成這樣?!?/p>
余薇彎下腰來,說了跟那女孩一模一樣的話。
舊友重復總是有一些話要說,就是不知再見面是噓寒問暖還是刀劍相向。
不過目前看來明顯不是前者,因為余薇一看到她落魄成這樣子,整個人都在興奮得發抖,也納悶這都半年多過去,竟然還能這樣恨她。
“我混得怎么了?!?/p>
表情有些疑惑,像是不知道她們一個個為什么都這么問。
余薇歪頭,冷笑:“別裝了,你現在已經不是大小姐了,還擺什么臭架子,有意思么?”
關談月垂下睫,本來抱了一絲希望,盼著這個昔日的閨蜜再見到她時也許會有一絲觸動,然而她還是想多了,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在可笑,抬起頭來,冷淡說:“我沒裝啊,余薇。如果你今天是來問候我的,那我很歡迎;可如果你是專門來挖苦我的話,我想沒這個必要了,請你離我遠一點,不要打擾到工作?!?/p>
她說話的時候語氣平穩,聽不出一絲波瀾,就好像是否被他們這群人評頭論足,她也不在乎。
余薇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眼前那個關談月,這要是換成過去,大小姐早拍案而起,勢必要讓她嘗些苦頭了。
“關談月,你怕不是被魏赴洲折磨瘋了,在這里說胡話吧?!彼y以相信地道。
關談月卻沒再理她,把手放在琴鍵上,彈出一首平靜悠揚的曲目。
這感覺像是在諷刺——余薇曾無數次幻想這畫面,想象有一天在馬路上偶遇她,見到那個落魄的大小姐,早沒了往日的刁蠻和傲氣,終于淪到她余薇諷刺挖苦她一番,讓她也嘗嘗做別人狗的滋味,她是真的想看她羞恥絕望的表情。
然而都沒有。
這姑娘太淡定,別說羞恥絕望,就連一點動容的表情都沒有,語氣平靜得像在面對一群的陌生人,仿佛排山倒海的惡意襲來時,她靠一股從心的力量格擋,這些惡意便反過來又彈回自己身上。
余薇從這行為中沒察覺到她的羞憤,反而感受到自己的羞憤。
她越想越生氣,越想越生氣,最后干脆打開關談月的手:“不許彈了!”
力氣大得很,女孩的手被推開,手指在琴鍵上劃出一段張牙舞爪的魔鬼音。
關談月忍無可忍,站起來,目光兇狠地剜了她一眼:“余薇,你別逼我?!?/p>
余薇知道她是魏赴洲的妻子,可外界誰人不傳他們夫妻不睦,何況她當年這么不拿魏赴洲當人,而今魏赴洲大仇得報,必定是要在家里好好折磨她,怕是巴不得看到這場面。
余薇自然不怕她:“關談月我告訴你,以你現在的身份,連在這里彈鋼琴都不配,還有什么資格跟我叫板。我就是要讓你嘗嘗我當年的滋味!”
說著又往她肩頭碰了一下。
關談月沒站穩,想抓住鋼琴一角,然而琴體滑溜溜的,扶也扶不住,整個人向后倒去。原以為會摔個狗啃泥,卻沒想到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