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赴洲也比較注重自身形象,不愿意在關(guān)談月面前暴露自己的病態(tài)。于是,他干脆請了護工二十四小時陪伴,這下皆大歡喜,關(guān)談月美美地回家睡覺,要是哪天心情好想來看他一眼,那就看他一眼。
她抽空來看魏赴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愧疚太多,居然每天都來,充當個吉祥物很不錯。但她作用也就這么多了,別的事一概不管,當然,除了每天還要晨昏定省似的跟他斗上兩嘴,氣得他心口疼,有她在他病還好得慢些。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魏赴洲的身體逐漸好轉(zhuǎn),心里卻一直惦記著上次關(guān)談月說要找他聊聊的事。
他對此充滿了好奇,幾次問關(guān)談月,她都不肯說,只說再等等,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簡直吊人胃口,魏赴洲不信她能有什么和自己好聊的。
畢竟,她那么討厭他,真要聊也不可能跟他聊人生聊理想,而是跟他聊怎么離開——他每天都這么猜忌地想著,居然聯(lián)想到她要跟自己離婚。
莫不是怕現(xiàn)在說出來,惹得他動怒,再影響他的病情……這絕不可能!
魏赴洲氣死了,有了這樣的想法,就開始裝病,裝未康復,大夫叫他第四天可以下地,第六天排氣后可以進食流質(zhì),他偏不,說自己起不來,吃不下東西。
關(guān)談月簡直拿他沒辦法,氣得把盛著米粥的碗磕在桌子上:“魏赴洲,你腦子有病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就去精神科治,別在這里浪費時間。你愛吃就吃不吃餓著,死了都沒人管你,以后我不會再給你送一口飯。”
“好啊?!蔽焊爸蘩浜咭宦?,“我餓死了,你就徹底自由了,對吧?你想說什么也不必說出來,不如直接踐行,省得在我這討不開心。”
“你……”
關(guān)談月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你就非得這么無理取鬧嗎?”
魏赴洲這個人平時看著都挺好,大領(lǐng)導,多威嚴,雷厲風行,殺伐果斷,讓人見一面都聞風喪膽。但有的時候,他就像膨脹了的氣球,本來看著挺體面,結(jié)果多吹一口就爆了,暴露出內(nèi)里一發(fā)不可收拾的幼稚來。
男人不可置信地轉(zhuǎn)過頭,很難接受她用這樣的詞來形容他:“你說我無理取鬧?關(guān)談月,照我看,你才是那個最不可理喻的人。你一直想說什么又不說,故意吊著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p>
他忽然抓過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往自己胸口往上攬,這么多天沒吃過東西,力氣依然大得嚇人,攥得關(guān)談月的手都微微發(fā)疼,“你又想離開我,對不對?”
“……”關(guān)談月完全被嚇住了,“你在說什么啊?!?/p>
“你想跟我離婚?!蔽焊爸薅⒅?,一字一頓道,“關(guān)談月,我告訴你,你永遠也別想。只要我還活一天,你就別想離開我一步,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抓回來?!?/p>
“……”
關(guān)談月實在不知道他居然是這樣想的,看著他的眼睛,里面熾烈又灼熱,閃著翻騰的焰火,只感覺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被他灼燒地也渾身泛起熱潮。
她有些不自在地把手抽回來,害怕似的往后躲了一下,解釋,“我真不是這個意思?!?/p>
“那你是什么意思?!?/p>
魏赴洲不信,“告訴我?!?/p>
關(guān)談月本來是想把這件事留到他康復后再談,現(xiàn)在看來是行不通了,只得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鄭重對他道:“我其實是想跟你說,之前那個事是我誤會你了,我……沒有喜歡過蘇玄,也沒有跟他逃跑過。我跟他之間,什么都沒有。”
魏赴洲怎么會相信她說這樣的話,愣了半晌,又聽她道,“不管你信不信,這些天我想和你說的,就是這些。你那天看到的,和你湊巧聽到的那些話,都是我無心之言,但那只能代表我想逃離你,而不代表我喜歡他,懂么?”
關(guān)談月沉靜地說:“而且,你那會兒真把我嚇死了,我以為你要殺我——你別不信,實在不行咱們調(diào)監(jiān)控,你看看你自己有多嚇人。我本來也是不想跑的,被你這么一嚇,我想就干脆趁著這個機會跑掉算了。那會兒我一個人去機場,沒想到碰上蘇玄追過來,非說要和我一起走,我也沒辦法。”
“……”
魏赴洲睫毛顫了顫,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坐直身子靠近她,似乎想聽得更真切一些,“那后來,我問你的時候,你又為何說愛他?”
一字一句,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說過么?”關(guān)談月有點把這件事忘了,想了一會兒,腦子里忽而浮現(xiàn)他掐自己脖子的畫面,好恐怖,關(guān)談月又往后錯了一錯,“那是我故意氣你的好不好。你把我逼成這個樣子,我還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