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她對工作室提交的請假說辭是得了膽結石,需要做個小手術,算上術后恢復期保守估計需要一個月。
關談月還以為她真生了病,反復詢問她在哪個醫院,手術日期是幾號,方便到時候探視,然而發過去的消息都是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她便跑去問蔣仲祺,蔣仲祺也只說她是手術住院,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關談月終于感覺到不對勁。
那日下班,魏赴洲接她回家,她心里始終惴惴,總感覺要有什么不好的事發生。
魏赴洲問她怎么了,她把秦瀟瀟的事又跟他說了一遍,盡管她已經跟他說了好多次。
魏赴洲安慰她道,也許是她想多了,秦瀟瀟忙著辦理住院,沒看見她消息也很正常。
關談月只是搖頭。
不安的情緒如同陰云籠罩在她的頭頂上方,一直持續到家門口。魏赴洲把她拉下車,告訴她回去早點洗澡,睡一覺,別多想。
關談月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她惶惶然地走下車,一邊看著手機,一邊跟在魏赴洲身后,看到是銀行發來的消息,失望了片刻,然而銀行緊接著又發來了三條。
關談月以前從來不會關注銀行短信,這回卻因為接連不斷地發來而仔細看了一下,居然是入賬五萬元。
因為有限額,所以分了四次發過來,關談月數了下,正好是十七萬。
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整個人宛如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
就連魏赴洲問她“怎么了”都沒聽見。
關談月心底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慌亂地給談卓打電話過去,然而對面沒人接,她打了一個又一個,直到談卓接聽。
秦瀟瀟在市人民醫院跳樓自殺了,一尸兩命。
談卓說,她那會兒在醫院情緒很不穩定,趁著護士不注意偷了她的工卡,刷開病區的門禁,在醫院大廳的十樓一躍而下。
她住的也不是什么普通外科,而是精神科女病房。
秦瀟瀟患上了重度抑郁,肚子里還懷了兩個月大的孩子。
可這件事沒人知道。
那天晚上天空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在南城的六月天居然顯得格外冰冷刺骨。
關談月渾身都在發抖,看著前方的路燈連成一片,縹緲又虛幻,可她什么顏色都看不到。
她只感覺被巨大的黑暗吞噬,好像有無數雙命運的手掐住她的喉嚨,她感覺不真實。就跟這路邊連成片的路燈一樣,也這般不真實。
魏赴洲沒多說一個字,驅車帶她前往市人民醫院,到了門口,關談月被閘機帶絆了一下,幸而魏赴洲將她拉住,沒讓她跌下去。
關談月死死扣著魏赴洲的手,往里跑。
她沒進醫院,幾乎一眼就看到了人群最嘈雜的那片區域,有圍觀的群眾、警車,還有數不清的醫生和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