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魏赴洲之間有個不成文的約定,就是如果當天他來不及接她,一定會給她發消息,讓她跟著司機老陳回來,算是給她交個底,也是在變相地向她匯報自己的行程,好像他們男人一旦特別喜歡一個女人,都喜歡事無巨細地匯報一切。
關談月就不喜歡匯報行程,也覺得這樣的舉動挺多此一舉,誰想管他在干什么呀,跟她又沒關系。
關談月繼續道:“他今天忙,晚上有會,忙得很,絕對沒空過來。”
“那真是可惜了。”
“什么?”
“如果沒有司機盯梢,我想約你出去喝酒。”蘇玄遺憾地道。
關談月無奈地笑了笑,電梯下到一層,她從里面邁出來,接上他剛才的話:“你以為我不想,天天被人監視,這日子真是過夠了,我都快憋死,上次這么痛快,還是咱們工作室聚會的時候。”
雖說魏赴洲對她放寬了權限,可還是沒改變兩點一線的事實,外有老陳隨時匯報動向,內有手機里他安裝的定位,她能自由才怪,魏赴洲把話說得那么漂亮,到底是空中樓閣,經不起推敲。
“月月,”蘇玄喊她的小名,看著她璀璨明亮的眼睛,突然就來了這么一句,“你相信真正的自由么?”
關談月頓住腳,從那雙眼里察覺出帶有侵略性的情感和一絲小心翼翼,像細密的線勾住她的身,把她往他那邊拉扯。她有些迷惑,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就聽他又道,“拋棄一些世俗的觀念,道德、綱常、倫理,去追求我們真正想要的生活,包括自由自在的愛情。”
“……”
關談月微微一愣,是啊,她怎么會不想,所謂自由自在的生活,對她來說就是擺脫魏赴洲的掌控,成長為真正獨立堅韌的自我。
她還想穿梭時空,回到小時候,好好聽老師的話,讀書上學,爭取考一個好大學,要是腦子不夠用,至少也得把鋼琴鉆研到頂尖,別再浪費去國外深造的大好時光。
當然,她還會對魏赴洲好一點,再好一點,就當是為了日后不被掌控的人生,別再動不動就嘲諷、挖苦他,也不再讓他低聲下氣地為自己當牛做馬。
她天真地以為,自己當初如果對魏赴洲好些,他就不會對她那么偏執。
這是她向往的自由,可總感覺這話從蘇玄嘴里說出來,就有點變了味。
蘇玄是個極致感性的鋼琴家,帶有非常濃烈的個人主義色彩,彈的好多鋼琴曲目也都帶有極強的情感寄托,自然讓他在鋼琴造詣上有很大成就。
他半輩子都活得灑脫自在,無論做什么,怎么做,全憑個人感受,不受世俗約束,一些很荒唐很離譜的事也能做得出來,和他這張清雅收斂的面孔完全不搭邊。
這是屬于他的瘋狂,關談月是不太能理解,因為在她看來,人不可以拋卻責任、道德準則而單獨享受自由,這種行為會被看作極端的個人主義而為人所不齒。
關談月隱隱有種感覺,他似乎想做什么,但關談月不敢想。
“我不知道。”她道,垂眉,“我只知道我一定要離開他。”
蘇玄聽得心頭酸澀,突然把她攬在懷里,一向很有分寸感的男人居然會抱她,但只用一只手輕輕觸碰她的后背,身體還與她隔了好大一塊距離:“你會知道的,月月,只要你還想離開他,你就總有一天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