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我屋里。”他道,嗓音喑啞,“今晚你哪都別想去,必須陪我。”
“……”
關談月就知道是這樣的回答,心跌入谷底,視死如歸地道:“魏赴洲,你不就是想報復我,不如讓我睡儲物室,咱倆都能接受。”
比起和他睡在一起,她倒是寧愿睡在骯臟破敗的儲物室里,她相信魏赴洲也那么覺得。
然而對方的眼神卻一點點冷下來:“你現在倒是學會替我想辦法了。行啊,那你就自己找找看吧,如果你真能找到的話。”
他收回目光,不再理會她,轉身進了浴室。
里面很快便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關談月神思歸位,走到樓梯口,上了三樓。
她順著走廊一間間望進去,發現這層都是書房、茶室、健身室一類,沒有像樣的儲物室,關談月不死心,轉身又上了四樓。
這應該是最后一層,因為再往上,關談月沒有看見樓梯了。四層面積是逐層遞減的,到上面空間最小,只余兩間房,此處光線也最微弱,借著稀薄的月光,樹枝的陰影橫七豎八闖入,猙獰地投射在墻壁上。
這畫面讓她驀地想起某些恐怖片中的場景——微風吹動薄紗窗簾輕輕擺動,月光描摹出慘白的鬼影。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心說魏赴洲一人住在這么空蕩蕩的別墅,也不害怕。而后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他本人也和孤魂野鬼沒差了。
好奇心驅使著她繼續一探究竟,她來到其中一扇緊關的房門前,壓下門把手,沒拉動。
猜到里面也許是鎖了什么貴重物品,關談月沒多想,轉頭又去瞧另一間屋子。
然而剛踏進去就愣住了,因為她分明看見,在房間正中央,立著一座三角式的水晶鋼琴,被月光一照,流光溢彩,極盡奢華。
關談月這個人一向沒什么本事,要學習沒學習,要能力沒能力,除了一張夠漂亮的臉蛋和優越的家世,便沒有什么可值得稱頌,完全就是一個“紙扎的老虎”。
可唯有彈鋼琴,算得上是這位大小姐多年來唯一靠努力培養出的才華了——沒天賦,自五歲起學鋼琴,請了無數頂級鋼琴演奏家做老師,也勉強到高中才考下十級,只是這么持之以恒地做一件事對她來說簡直不可思議,卻也是為了能在一眾名媛中出口氣爭面子,才吊著她一直練到現在。
后來高考結束,她被父母花重金送到英國皇家音樂學院學鋼琴,大小姐沒了母親耳提面命,這下可算放飛自我,什么學歷學位通通不管了,享受起外國逍遙奢靡的生活來。
雖然練鋼琴對她來說痛苦至極,但她對鋼琴的材質多有研究,總要挑選一個彰顯她的身份。只是她買過成百上千萬的鋼琴,還從來沒見過魏赴洲這么好的琴,手指輕輕摸過水晶材質的鋼琴蓋,摁在琴鍵上,聲音清泠泠的。
她突然就有了坐下來彈曲子的欲望,沒忍住,坐下來彈了幾個音。
偏偏在這時,身后腳步聲響起,關談月嚇得猛然從坐上站起來,回過頭。
魏赴洲就站在門口,月光照在他身上,把他的臉照得一半明一半暗。那一刻,關談月以為自己真看見了鬼——他才是那個鬼,和這月光、這詭異的別墅、這漂浮的薄紗簡直不要太相配。
他走過來,頭發濕漉漉的,水珠順著下頜線往下滑,湮滅在前胸不見了。
關談月嚇得退后兩步,可他一直靠近,關談月的臉幾乎貼在他胸口上。她不得又往后退,然而磕在鋼琴上,沒站穩又一下坐在琴鍵上,發出一陣紛亂的琴響。
“喜歡?”
他道,帶著一股清新的冷茶氣息,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