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赴洲頓了頓,忽然來了句:“去年,言清旭的兄長開辦畫廊,投資金是明洲給的。”
關談月微微一怔,幾乎立刻反應過來:“你不要去找她的麻煩。”
“……”
對于這份工作,她可太寶貝了,畢竟現在這個大環境,找工作那么費勁,像她這種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處境最為尷尬,明知能力不足還好高騖遠,又因有點小聰明不甘從低層往上爬,像個半吊子一樣擠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不可謂是不難。
可人的自信心是會消減的,從一開始初入某個行業,感覺渾身充滿干勁,前景大好一片,仿佛自己就是那個被命運選中的天之驕子,殊不知一旦開始深入,自信心就會不斷往下掉,從一開始滿格掉到一半,再掉到三分之一四分之一……最后,沒了。
關談月的自信心從找工作那會兒就開始掉,到現在,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還剩多少。她不想接受魏赴洲的幫助,是因為不相信自己真的那么沒用,這份鋼琴室的工作是唯一靠她自己努力得來的,雖然這份努力沒有被人看重,更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大事。
可這卻是她關小姐荒蕪了二十五年,終于打算崛起的唯一標志。
人這一輩子會吃很多苦,受很多累,從做出選擇的那一刻起,就改變不了,也不能再回頭。
她大可以選擇接受魏赴洲的供養,還像之前一樣吃吃喝喝,花天酒地,做個什么都不懂、只知恃靚行兇的蠢貨。
可是有什么用呢?
這樣活一輩子,有價值么?
魏赴洲被她氣得早沒了脾氣:“你是覺得我又是在羞辱你,還是覺得我這么做會讓你丟了飯碗?”
丟飯碗是不可能的,他魏赴洲還是有那個手段,讓她在這里稱雄稱霸都沒問題,只要她肯。
可這姑娘只會讓他失望,好像他怎么做都是錯的,無論如何也也不能令她承情。當年他對她俯首帖耳,一聲不吭,她把自己欺負成那樣,現在她把所有的好臉色給惡人看。
關談月搖搖頭,抬眼,瞳眸被璀璨的燈光一照,明晃晃發亮:“魏赴洲,我的事你別管了,行么?”
“……”
身后傳來車輛急促的鳴笛聲,魏赴洲目光熾烈地盯著關談月,過了好久,才轉過頭,把車開遠。
路邊的街燈在加速后退下變為殘影,迷茫茫一片,暈開的光影像他們阻隔在他們中間虛晃的分界,無限靠近卻永遠無法觸碰。
第二天,關談月早早起床,化了個精致的妝,選了極彰顯氣質的裙子,出發去工作室。
她去得早,到達時不過七點,后續人陸陸續續到齊,一行人一起把海報、禮品等道具放在車上,然后再一塊動身去金水灣。
本來五個人,擠在一輛車里能堪堪盛下。然而后備箱裝滿了東西,一些道具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放在后座,這就導致有一個人恐怕沒地方可坐了。
“關談月,”言若涵突然道,“你去坐地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