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赴洲低聲笑了笑:“做什么都可以?”
余薇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倉皇點頭,卻聽他道:“我不同意,你以為你還有什么價值。你傷害了我的人,我就要你加倍償還。”
“……”
余薇腿上力道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關談月本來也是希望給余薇點顏色看看,哪怕就是魏赴洲今天不在,她也有應對的辦法。
可是魏赴洲的解決方式太粗暴,她看不下去,又不是非得把事情鬧成這個樣子,四處樹敵的有什么好?
關談月趕緊走上前,把他拉開:“好了好了,你嚇唬嚇唬她就得了,不要這樣。”
魏赴洲偏過頭來,很認真地對她說:“我沒有嚇唬她。”
關談月:“……”
“那我現在讓你不要再這樣了,行不行?”關談月勸阻,“你坐著先歇一會兒,冷靜一會兒,我去跟她說。這是我們的私人恩怨。”
魏赴洲皺了皺眉頭,總之不太相信她說的話,同時心里又有些別扭,覺得自己都這樣為她出頭,她居然還不領情,在她走之前拉住她的手,還是有些擔心她又被欺負。
關談月拍了拍他的手,讓他放心,二人這一套恩愛秀得行云流水,自然得絕不像在作假,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莫名被喂了一嘴狗糧,沒想到他倆竟和大眾輿論所傳完全相反,私下里這般要好。
關談月朝余薇走過去,單膝蹲下來,看著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孩。
其實余薇長得挺好看的,以前單眼皮窄眼角時很有自己一番特色,一點也不影響她的顏值,反倒是特別精致耐看的那種。
她和大多數普通富二代一樣,沒什么自己的追求和向往,終其一生沉浸在父母繁忙的間隙里,反正又不缺錢,把一些名牌和潮流看作自己的唯一標桿,最喜歡以“流浪”自居,把這稱之為“年少的個性”。
后來她就去整容了,尤其是把她那雙最討厭的眼睛全都做掉,換了副跟大熒幕明星一樣的卡姿蘭大眼睛,卻因為不是自己的東西而始終有些詭異,幾乎都快讓關談月認不出來,也不知道是按照誰的臉整的。
身上的穿衣品味,行事作風也都是她那一套風格。那個帶有余薇專屬色彩的女孩再也回不來。
關談月不知道為什么,為自己誤人誤己感到有些荒涼。
她并沒有指責她什么,也沒有像她一樣諷刺回去,只是說了些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話,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我記得你以前總跟我說你覺得自己差一口氣,羨慕我比你活得輕松,羨慕我有爹疼有娘愛,從不缺人喜歡,可明明你才是名牌大學畢業,更應該比我做人上人,我卻偏偏沒什么優點還一身公主病,倒讓你屈居于我之下。但是你看看現在,你還羨慕我嗎?”
余薇不知道她為什么跟自己說這些,只當她是想報復,冷笑一聲,把臉撇開,剛想說什么,卻又因為對上魏赴洲兇狠的目光而不敢放肆,軟了幾分語氣對她道:“你用不著這樣跟我說。我知道你是想挖苦我,想報復我,就像我當初想報復你一樣。”
關談月卻搖搖頭:“你錯了,我根本沒有想過要報復你,我只是突然明白,是我以前做過太多錯事。”
她總會在一個靜謐無人的午后,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荒唐的往事,以一個高傲的富人姿態去衡量身邊的每一個人,卻并不把他們當成真正的朋友。而今到了現在這一步,她想通了,也沒什么可怨的,說什么人心涼薄,還不是因為她種下了惡果,必定要她來償還。
關談月喃喃道:“我是個很糊涂的人,活了小半輩子,什么都沒想明白。從小沒認真讀過一天書,稍微長大點就開始擺公主譜,看不起身邊的下人、普通人,買了一屋子應季的奢侈品牌,每天換著花樣穿絕不重復,刁蠻任性得連家里的傭人都換了不知道幾輪,享受著眾星捧月的殊榮,其實根本就什么都沒有得到。”
“如果不是我家破產,我還真沒想過那么多,估計到現在還是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恃靚行兇的廢物。我可能還是不會意識到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