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拉長,幽藍的月光歪斜在密林之間,樹影斑駁。沈無絕的掌心還殘留著微涼的余溫——那是剛才借著破舊靈符斬殺魘影獸時攥緊的氣力。
“快點,別掉隊了!”張小酒嘻皮笑臉地攬過沈無絕肩膀,步子雖快,神色卻一派輕松。蘇青蘿回頭冷冷瞥了兩人一眼,劍光輕顫,白衣在夜色下顯得格外耀眼。
三人腳下踩著枯葉,穿行在宗門秘境腹地。夜色越發幽深,風從密林深處涌出,帶著某種膠著的壓抑感。周圍不時傳來葉下蟲鳴,細碎中夾著讓人不安的窸窣。
“青蘿,你手上的劍氣抑不住了,是不是前面……有埋伏?”沈無絕眉頭微皺,故作鎮定。其實心底早已泛起波瀾。他們剛剛才偵破暗道機關,莫名其妙進入更深的密林,氣息間似有無數視線在窺視。
蘇青蘿壓低聲音:“有人在引我們往前走。陣法已變,地脈有異。”
張小酒輕拍酒葫蘆,明亮的眼珠轉了兩圈,壓低嗓音:“小心點,這氣味不對,像極了地獄酒鬼窖旁的臭泥巴……嘖,要不我們先撤回去?”
沈無絕咽了口唾沫:“試煉里怎么會有這等殺氣?不會是宗門長老又出幺蛾子吧?”
話音未落,一股黑霧帶著腥風驟然席卷,前路陡然被一道幽藍玄光所攔。數道黑影挾風撲出,眸中紅光閃爍。
蘇青蘿長劍一振,銀光炸開。她的動作如月下疾風,身影一閃已擋在二人身前,劍鋒斬出寒芒。“退!”
三道身影向后疾退,步履之間,黑影卻亦步亦趨地咬住。他們身后竟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層淡淡的靈光結界,將退路死死封住。
張小酒皺起鼻,“死局?這也太摳門了,玩偷襲不留條活路嗎?”
沈無絕笑得勉強,“小酒哥,我看你這身輕功練到得道成仙了,要不……你飛個高?”
“得了吧,除非讓我酒葫蘆變成騰云駕霧的仙葫蘆。”張小酒打了個哆嗦,臉上卻帶著點無厘頭的笑。
黑影越逼越近,其中一道竟直撲蘇青蘿,利爪劃破空氣,發出刺耳的嘯聲。蘇青蘿劍光如雪,身姿一扭,劍勢將黑影一分為二。另一道黑影陡然轉向沈無絕。
沈無絕心下一緊,慌中摸出那枚殘破上古靈符,低喊一聲:“破!”靈符藍光乍現,勉強在身前撐開薄膜狀的光盾。黑影一撞光盾,發出破裂聲,竟緩緩滲進光中。
“該死,破東西只頂一撞啊!”沈無絕罵罵咧咧,身l橫移,堪堪避開殘余攻擊,衣衫被劃出道道口子。
張小酒見狀,猛地掏出腰間酒葫蘆,眼神一狠,抬手一噴,竟然將葫蘆中靈酒呲了記地——靈酒遇夜色微微發光,地上本來無形的法陣竟在酒液中浮現。
“呸,原來是藏了這么多陰溝老鼠!”張小酒吐了口唾沫,明明是罵人,卻夾帶了幾分欣賞,“青蘿,借你劍來劈劈?”
蘇青蘿白了他一眼,卻仍順手擲出一柄備用的細劍。張小酒單手接劍,學著蘇青蘿模樣,對著地上的陣眼一通亂劈,雖不成章法,卻倒也砍碎了幾縷虛影。
黑影攻勢漸急,此時林間風聲忽變,某種無形氣機逼來。沈無絕忽覺脖頸一涼,有什么極寒之物貼到背脊。頭頂樹梢,忽傳來一陣沙沙異響。
蘇青蘿神色驟變,低喝:“有人!是真人,不是傀儡!”
下一瞬,數道黑色勁芒自高處射下,竟是冷箭交錯,將三人團團圍定。一個沙啞的笑聲傳來,聲線在夜中虛實縹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