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時,月穎盞眼皮稍稍放輕,顯出生無可戀狀。
她空洞的眼神環(huán)顧四周,假裝回憶著這凊寒谷幾日的種種遭遇:“這凊寒谷冷得刺骨,讓我不得不懷念曾經(jīng)在人界的溫暖歲月。”
“在人界,雖是貧寒,但至親都待我極好。”
她壓了壓嗓子,學(xué)著戲院里花旦委屈嬌弱的模樣:“可這凊寒谷,我來已有數(shù)日,初來乍到,舉目無親,滿心指望師尊能領(lǐng)著我熟悉谷內(nèi)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
“可這些時日,師尊您公務(wù)纏身,時常不在谷中,對我不管不顧…我一個人,在偌大的谷里四處徘徊,迷路時無人指引,受了委屈也不知該向誰傾訴。”
她說及此,指甲狠狠掐了掐掌心。
幾滴清淚順著白皙的臉頰滑落,滴入溫泉,漾起一圈圈細(xì)微漣漪:“其實……其實阿盞受些委屈也沒什么……只是心里著實想念師尊……”
說罷,右手緩緩抬起,輕輕擦拭著眼下。
呵,她在人界戲班子那幾年可不是白混的!
溫泉水汽蒸騰彌漫,恰似輕柔的薄紗,模糊了周遭的景致。
君墨雪神色微怔,沒想到少女會說出這番話來,沉思良久,抬眼時目光已柔和了幾分:“我曾說過,若我不在谷內(nèi),可喚宣嘯或顧瑾安…”
“可是師尊,我只想要您。”
“阿盞想要的不是旁人,是您!”
一句話,如石子投入心湖。
君墨雪廣袖下的手掌悄悄收攏。
月光如水,灑在苓馨泉四周。
少女周身仿若籠上一層銀紗。
她抬起頭,眼眸宛若繁星,氤氳著朦朧水汽,飽含深情的凝望著君墨雪。
君墨雪覺得自己怎樣也活了三萬年,此刻卻仿佛看不透自家徒兒。
她未免,太大膽了些。
“你可知,你在說什么。”君墨雪神色看不出異樣。
“我知曉。”
女孩濕漉漉的衣裳貼身,顯得身形愈發(fā)單薄,但眼神及其真誠與堅毅。
殊不知,月穎盞渾身雞皮疙瘩已經(jīng)起來了。
那被袖子遮住的雙手,指甲已經(jīng)陷進了肉里,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噗哈哈哈,這話也太肉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