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們還欲兩家結親,將這二位的事就此定下。”舒安磊說到這,忽然搖搖頭,長嘆口氣。
他低著頭,語氣沉悶:“可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直到那小人來到私塾。”
茗卿卿好奇問:“你口中說的小人是?”
舒安磊咬牙切齒回答:“是私塾請的教書先生,名喚沈思逸。”
“這教書先生怎么了?嚴厲苛刻,體罰學生?”沐風染不解。
“呵。”舒安磊冷笑一聲:“若真如此,倒也罷了。”
“你們也知曉,我小妹年初才滿的十六歲生辰,這教書先生如今已三十有八,還未娶妻…他,他,他…”舒安磊說到這似是難以啟齒,給自己倒了杯水。
一飲而下后,他才繼續接上話:“他,身為先生,又比我家小妹年長二十余歲,竟覬覦我家未出閣的小妹!覬覦自己的學生!”
舒安磊將茶盞重重砸在桌上:“這般荒唐事,當真是,匪夷所思!令人發指!”
“所以是,沈思逸騷擾你家小妹,舒姑娘無法忍受這般糾纏,所以才…?”月穎盞側頭小心翼翼的問。
“比這更過分,他不知是用的什么法子,蠱惑我家小妹,竟愿意同他在一起,還想與他長相廝守!”舒安磊怒目圓瞪,眼睛死死蹬著對面,像是要看出個洞來。
“你們說,這可不可笑,我家雖說不上大戶人家,但也是要臉面的。”何夫人實在忍不住,開口了。
“我家雅兒才十六,雖也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齡,但性子單純,見得人少,在此之前從未想過與自己的先生在一起,這荒唐事,若不是有人教唆,她怎想得出來。”
“這倒是。”沐風染若有所思的點著頭:“向來都講師徒如父子,授業承道,尊卑有序,如果生了私情,這不亂了倫理嗎。”
“對啊,而且男大女二十來歲,這般說法,向來都只有男子二婚或納小妾才有的事,我家小妹還未出閣,我們舒家也是要臉面的,怎能接受啊!”舒安磊終于忍不住,拍著桌子怒斥。
月穎盞隱約記得,在太墨川男女成婚,按照傳統習俗若是第一婚,男子與女子差距在十歲之內才被視作正統現象,若超出了,難免叫人說閑話。
茗卿卿聽到這番話算是捋清楚了:“一是師徒相戀,違逆天理;一是年齡相差,過于懸殊。因這兩層原由,你們并不看好這段感情。”
“這已經不是我們看不看好的問題,這般違背世俗,有違倫理,這傳出去,會被街坊四鄰戳脊梁骨啊…”何夫人滿目愁容。
何夫人坐在一側手中緊緊揪著帕子:“其實我主要擔心的,還是這位先生的為人。他既身為先生,年紀也不小了,就應當知曉這天地倫理,也明白這人情世故,若真是可托付之人,為了雅兒好,就不應該讓她身陷這泥潭。”
“這太墨川成婚規矩如何,他又不是不知道,若真在一起了,要面對什么,他可比雅兒明白得很,但他偏偏還是要蠱惑我家雅兒,當真是不安好心。”
她說到這細眉緊皺:“而且,這般傷風敗俗之舉,若傳出去,不但損毀家族清譽,雅兒肯定也免不了會聽到不好的話,她心腸軟,怎能受得了。”
舒安磊接話:“是啊…雅兒涉世未深,雅兒不懂事,他這么多年的教書先生,他還能不懂事嗎?”
幾人聽后又對視一眼,這么聽來,舒公子與何夫人如此義憤填膺倒是極有道理。
他們雖不在人界,但仙門規矩也是懂得,師徒相戀,有辱門風,差不多也是一套說辭。
試問,自家姑娘被一個大二十來歲不守戒律的老男人騙走了,誰不急啊,況且當下情況還是那姑娘因此自縊,舒家還能坐得住未將此人大卸八塊,倒也是極守禮節了。
沒了二人憤憤不平的譴責聲,大堂也安靜了下來,月穎盞幾人想開口說些什么,但若跟著一塊咒罵那沈思逸倒也不太妥當,三人一時也不知怎么回。